蝉声唱过了整个盛夏,转眼入秋,沈愿和王后也解了禁足。
王室同往年一样举办了秋猎,猎场上各家少年意气风发,君臣同乐,好一派热烈祥和。
沈愿出门前被千叮万嘱要低调,这会儿也不掺和,坐在席上自斟自饮,将落魄皇子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
反观沈祈,与沈愿恰恰相反。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最近没了沈愿给他添堵,又或者觉得自己已经半只脚踏上了储君之位,俩招子都快长到天花板了,满脸写着“快来巴结本皇子吧你们这些凡人”。
沈愿转转眼珠,没说话。
沈祈下手边,是姜行止的位置。
为了显示大宗慈心,又或者姜行止纵使是个质子,但也占嫡占长,所以他的座位,是纪国的小辈中的首座。
沈愿来来回回扫了几圈,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把弄着酒杯,一眼不发。
“身子可好全了?”
沈愿闻声看过去,这句身体名义上的父亲这个国家最高的掌权者正背着手,站在他身边。
“已大好了。”
“既好了,为何坐在这,不上场同他们秋猎?”
沈愿想说我就坐着好好喝个酒当个美男子不行吗?哪那么多为什么老子就是不想动。
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他思量了天子的用意,挑了个最稳妥的回答,“医官说要静养。”
“哼,静养?”天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孤像你你这么大的时候……”
“算了。”天子突然止住了,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眼神看着沈愿,很久,自顾自别开了视线。
沈愿:“……”
那边的沈祈还在蹦,一连敬了三桌酒,一副“这个国家我全权代理”的亚子,连1221都看不下去了,吐槽道:“宿主,我感觉这个沈祈真的好嚣张啊,你看他春风得意地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都已经半个屁股坐在龙椅上了呢。”
沈愿没什么所谓地笑了笑。
他跳让他跳,自有他叫爹的时候。
沈愿的眼神还在转,期间,和姜行止目光交错了好几次,姜行止神色淡淡的,满脸“老子和你不熟”,看的沈愿还饶有兴趣。
撇开尤里乌斯的光环,沈愿难得地单纯以姜行止的身份看他,他容貌没大改,性格却变了不少,变得敏感多疑。沈愿说实话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性格,他不是个瞻前顾后,一句话绕场肠子九转来回的人,在某些方面,他心里明白但懒得配合,所以事情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
视线又一次撞上,可能感觉到了沈愿的大打量,姜行止这次没挪开眼,皱着眉与他对视良久。
大概是在想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沈愿看过去。是一个少年,又或者说青年,介于两者之间,眉目俊朗,风流天成,手里拎着弓,远处一只倒地的鹿。他眉眼间那种劲儿让沈愿欣赏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是个美人呦。
“宿主注意,他是薛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