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杵在那,僵着。
人多还好,一冷清下来,两人的呼吸声都被放大,静的尴尬。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司淮眉心皱起。
沈愿也没跟他客气:“帮我削个梨。”
???
司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沈愿本来还想,自己这样轻松和乐的一个开头是不是能让司淮放松些。
总那么绷着,用警惕的目光看他,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淮本来想回一句你没长手吗,话卡在嗓子眼,想起眼前这人是为了救自己才沦落至此。把话咽了回去,脸色跟吃了馊饭似的。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
他随手掏了个梨。果篮是殷乐乐带来的,很舍得,包装很好看。
沈愿曲着腿,看他一脸不情愿。
“你为什么要过来?”司淮低着头,好半天沈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
“啊?”沈愿眨眨眼,想不出来圆谎的词,“我、我路过啊。”
“撒谎。”司淮终于抬头,虚着眼,手上的刀锃亮,“李沂说你问过他我在哪?”
该死的李沂,嘴怎么那么快呢?
沈愿理不直气也壮:“我是问了,后来他不没说吗?我就出去溜达溜达。”
司淮明显不信。两人对视。
沈愿对视这种装逼的行当都业务熟练,心虚的不行,眼神偏就淡定,还带着挑衅。
司淮看不出什么,又转开了眼。
“唉你那个梨……”沈愿指了指,“都削成什么样了?”
皮倒是削没了,肉也没剩几口了。
“自己没长手?”司淮眼神冷嗖嗖的。
“长是长了,就是现在不太听使唤。”沈愿摸了摸后脑勺,一捆纱布缠着,“你知道我现在脑子不太控制得了。”
扯淡吧。司淮连个眼神都不想给,把梨塞到他手上:“爱吃不吃。”
脾气真是一次比一次差。沈愿咬了口梨。
门从外面打开,咔哒一声,司淮和沈愿同时看过去。
殷乐乐从门缝里露出个头,仔细打量沈愿,确定他安然无恙之后悄悄松了口气。
“我能进来吗?”她指了指门。
司淮还没发话,沈愿先笑了:“请。”
惹得司淮掀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瞅他一眼。
殷乐乐进门,径自走到沈愿床边。少年并不羸弱,骨肉匀细,头发上落着浅金色阳光,笑着,把殷乐乐的母爱都逼出来了。
“乐乐姐。”她刚坐下,沈愿乖巧地问了句好。
殷乐乐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场拉着沈愿拜个把子认下这个弟弟。
两人就这样唠上了,全然忘记旁边还有一个人。司淮原本收拾桌面,渐渐地,手插回了兜里,冷眼看着这一幕。
真是感天动地姐弟情。司淮想,思绪一下子就岔了。
沈愿不擅长撒谎,一看就是刻意来找他的,他和沈愿一直不对付,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沈愿回替他挨棍子。
既然不是为他,那是为谁呢?司淮的视线落到殷乐乐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见牙不见眼。
呵呵,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沈愿和殷乐乐一直聊到了太阳落山,要不是司淮催,殷乐乐都想直接住下。
送走了殷乐乐,司淮重新回了病房。
他到的时候,沈愿正在打游戏,这个身体的原主不仅仅是个娇贵少爷,打游戏还很有一手,沈愿摸索着这些游戏,越发沉迷。
“哎哎哎,你要走了?”沈愿一看司淮拎外套,觉得不对。
司淮动作一顿。
“怎么?我还不能走?”
平心而论,沈愿是想和他培养培养感情的,但人都走了,他和谁培养?
“我头疼……”
“这没别人,你就别装了?”司淮瞥了眼他手机上色彩斑斓的界面,“你再观察几天都能出院了。”
这个也不行。沈愿眼珠转了转:“那我怕黑。”
“有事摇铃叫护士。”司淮说完就不耐烦地走了,外套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