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已经把那天的事跟我说了,”女人慌忙地说,“我今天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你。”
“顺便,也谢谢你那天……”
话说一半,司淮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坦坦荡荡让她看清楚:“看完了?”
说来他都觉得讽刺,他的亲妈因为自己的亲女儿过来道谢。
听着跟个绕口令似的。
“你还在怪妈妈吗?”蒋泉问。
“没。”司淮说,眼睛错开蒋泉的视线,盯着她身后的一块空地。
看起来像在发呆。
沈愿这才弄清两人的关系原委,眼珠转了转,静观其变。
“那……他现在还打你吗?”蒋泉又问。
司萧是两人之间挥之不去的阴影和隔阂,曾经蒋泉为了自由和正常的生活毅然决然抛弃了司淮,把他一个人留给司萧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一天司淮会难以开口叫她一声妈。
曾经她的噩梦,司淮全盘接收了,这个问题问出来像针在心底扎了一下,不太疼,细细密密的酸和痒。
司淮直视蒋泉的眼睛:“问这个有必要?”
“我只是……”蒋泉试图解释。
当年的事情她没有错,但是司淮也没错。正因为懂她的苦衷,司淮才难以释怀。
“如果我说是你能怎么样?”司淮反问,微微歪了歪头,很难得的无辜感,“你能带我走吗?”
蒋泉说不出话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都是托词。
“啊……”司淮摸了摸后脖颈,看起来有点不耐烦,“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来这里表演了,回家过日子去吧,像以前一样,各自安好。”
“安好什么,你这样我能安好的了吗?”蒋泉语带哽咽,情绪激动。
周围不乏有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但想沈愿这么不怕死,凑这么近的还真没有。
看起来司淮冷酷无情铁石心肠,只有沈愿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小可怜。沈愿琢磨了会儿。心脏处传来一丝丝隐秘的疼痛,清晰提醒着沈愿,他好像又为司淮心疼了。
沈愿听不下去了。
他从拐角中走出来,顶着司淮错愕的眼神拽住他的手臂。
蒋泉试图拦住他们。
沈愿眯了眯眼:“阿姨,我劝你最好不要拦我。”
蒋泉一顿。
“因为您是司淮的妈妈,所以我不想说什么没有礼貌的话,”沈愿说,“很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半生回顾一下,觉得对儿子心有愧疚,过来求一句我不怪你或者我原谅你了是吗?”
蒋泉呼吸一滞。
“您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想求个心安——”沈愿顿了顿,“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出现在司淮面前了吧。”
“怪好笑的,”沈愿轻声说,“谁家的孩子自家心疼,恕我直言,您没有资格。”
司淮平静地听沈愿说,他被沈愿拉在身后,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宁,像暴风雨骤停。
沈愿在保护他。这个认知让司淮晃神,有种细细密密的愉悦。
沈愿说完就拉着司淮走了,眼下正是大课间,走廊上人群熙攘。
沈愿自己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和蒋泉说的这话,也不知道司淮会不会怪他。
貌似这种事被人听见都挺尴尬的。
沈愿心不在焉地拉司淮回班,路过储物间的时候,被猛地拽住,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