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花影的话也不是并无可取之处。祁休命人取了酒,手肘撑着石桌一杯接一杯地喝。
花影撩起衣摆,一边陪他喝一边发挥着树洞最好的作用,时不时地还倒一倒肚子里的黑水,给祁休出谋划策。
两人一直聊到夜色将休,天边泛起白,花影才施施然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地灰,站起来:“对了,你最近地身子怎么样?”
“好点了吧我感觉……”祁休摸了摸后脖颈,脸枕在冰冷的石桌上,借此缓解体内的燥热,“好像很久都没有失去意识了。”
“那挺好的,”花影点点头,“看来他还是有点用的嘛,不过你最近最好把人看好了,仙界对他还挺宝贝对,这么多天那些老家伙拍派了不少人出来找,有的都摸到魔界来了,上次我发现就把人打发了。”
“他们反应有点慢啊,”祁休坐直身子,不无嘲讽地说,“人都被我掳来这么久了才想起来找?我要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怕是现在只能去血池里捞他的尸骨里。”
“你也别大意,”花影扶正桌上都酒杯若有所思,“来的都还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时间一长,那些老东西发现不对肯定会亲自下场,摸到我们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那家伙的师尊…………”
花影皱了皱眉,神色复杂,艳丽的眉眼有些阴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我管他呢?”祁休嗤笑一声,“敢从我手上抢人?让他们试试。”
*
沈愿尚且不知仙界的几番风云变幻,也不知自己被当做话题中心讨论了一夜,他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对上了祁休的眼。
狭长的,瞳如点漆。
很好看,但是也很吓人。
祁休轻松接住沈愿扔过来的枕头,眨眨眼,有点无辜。
“你怎么在这?”沈愿揉了揉额角,想起自己寄人篱下,强行压制住少爷脾气。
“这是我的寝宫啊。”祁休说。
沈愿:“……”那我还真是打扰了。
他不搭理祁休,心里默默吐槽他既然这么有领地意识,为什么他每每提出要回仙界他就选择性失聪。
沈愿洗漱完,捞了把梳子束发。从前他是不用这么麻烦的,总归就是一个术法的事,自从丹田园被毁,他倒是学会了不少事。
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我来吧。”祁休看他动作笨拙,绸缎似的黑发被硬生生扯下好几根,实在看不下去了,结果他手里的梳子。
沈愿乐得有人伺候,也就随他去了。
不知怎么的,祁休总觉得给沈愿束发的动作做的熟悉极了,就像提前演练过千百遍,他一边惊悚地唾弃自己不知哪儿来地奴性,一边乐在其中。
束完发,祁休才表白了自己的目的。
“今天是魔界的花灯节,你去看看吗?”
“花灯节?”沈愿来了兴致,“那不是凡间的东西吗?”
仙界是不过节的,每年只有没完没了的论剑座谈会,最刺激的活动也就是出门历练降降妖除除魔了,可惜每次回去还得写八页洋洋洒洒的心得报告,着实头疼。
“凡间有凡间的花灯节,我们魔界有自己的花灯节。”全场长腿一伸,颇有几分骄傲。
他其实没好意思说,他们魔界的花灯节就是从凡间照搬上来的。前几任魔主曾经去过凡间历劫,有一死敌,两人斗了一辈子他就没赢过,郁闷之下,恢复了魔身以后,魔主觉得尊老爱幼什么的美好品德根本不适用于魔族,愉快地又去了凡间打算恃强凌弱,结果一去才发现,他的对家死了。
那天恰好是花灯节,魔主不知道什么心情,兴趣缺缺地跟着一众凡人,看他们把心上人地名字写在花灯上,傻了吧唧地祈求神明成全。
他就这么看着,感叹这些愚蠢地凡人。
倏地——他看见了一盏写着自己名字地花灯。
不同于别人祈求地什么情情爱爱发财中第,只简简单单写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