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青面色冷凝而专注，宋锦西看得目不转睛，陆方鹤却是眉心跳了跳。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个手法。

江蓠的匕首异常锋利，却刻得很慢，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在玉牌正面刻了乔语的姓名，随后又问卫城青要了她的生辰八字刻在背面。

最后一笔落下时，江蓠口中轻轻吐出一口白气，那口白气凝而不散，附着在玉牌之上，那玉牌似乎更加透明了些，隐隐透着光芒。

陆方鹤瞪大了双眼。

靠！

江蓠没注意陆方鹤的异样，亲自带卫城青去了灵堂，为乔语选了个好位置。

她让卫城青在乔语的骨灰盒前先上香三柱，又要他手写了一份祭拜表文，在乔语的灵牌前用火柴点燃烧掉。卫城青不会毛笔字，一手钢笔字倒是不俗。好在他心诚，管用就行。

江蓠拿了超度三界香符按同样方法烧掉，同时在旁边念了三咒：“香超三界，遍满虚空，径达御前，浮结供养，祈祷必通，急急如律令。”

卫城青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神色悲戚。

江蓠再将传符简香符烧于灵堂前，同时念咒：“元始符命，祖先庇佑，金龙驿传，不得留停。”

全部烧完后，她让卫城青在骨灰盒前又拜了三拜，上酒及水果。

就此结束。

从早期的鬼神崇拜，到追荐列祖列宗的超度仪轨，百姓对亡者的追思是超度道场的真正意义所在。中国人讲究生前身后名，不论是不是人杰鬼雄，在世之人都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来让过世的先人不必受更多困难。道场只是达到此种目的的一种手段，比之更重要的，永远在于对亡者的思念、慈悲和关爱。

阴曹亦是阳世的镜像，度了先人亡魂，更要度化自己的□□之心，最终才可免得由地狱困难。

“这三炷香燃完后，我每日清晨紫气东来之际，会为她上三炷香。”江蓠道，“卫先生可以放心。”

卫城青郑重地道过谢，按照承诺给云昭观留下了一百万的香火钱就离开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要做的事情却还很多，一刻也耽误不得。

他出门时正好碰见鞠芷山从的士上下来，还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卫先生？”

“鞠道长。”卫城青停下脚步看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您这是？”

“回了趟家。”鞠芷山随口答了一句，“您来找先生吗？”

卫城青许久未来，江岸青去世的原因很是隐秘，连鞠芷山都不太清楚个中详细，因此也没有大肆宣扬，想来他也不知道。

卫城青却摇了摇头：“我来找江蓠小姐。”

鞠芷山一愣，他和江蓠并不算熟悉，偶然听见江岸青和江蓠打电话，对她的印象也就只有挺敬重父亲和成绩很好两项。之前他碰见的第一次，都是江蓠主动打来的电话。江岸青也经常会因为她的考试成绩而奖励她。

之前接她来云昭观，也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气质脾性都很好，对于她的能力倒是没什么清晰的认识。

他实在想不到卫城青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江蓠帮忙。

不过……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鞠芷山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卫先生要回去了吗？”他问。

“嗯。”

卫城青上车离开，鞠芷山拉着行李箱进门，两人在门口分别。

自家道观突然多了一笔巨款，而且还长期稳定供给，江蓠三人就凑在一起琢磨着，把请挂单道士的事提上日程。

陆方鹤怎么说也是顶着云昭观居士名头的工作人员，这几天恶补了一下道教的知识，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懂的。

再怎么穷，自家道观里也不能穷道士！

宋锦西惊讶：“蓠姐不是道士吗？”

如今她也随陆方鹤叫江蓠姐了，江蓠也没在意两人对她的称呼。

江蓠：“我是……但我是无证上岗。”

这年头，道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得有道士证或者皈依证。

道士证是由中国国家民族宗教事务局监制、中国道教协会统一印制、省民族宗教事务厅备案的颁发给道教教职人员的身份证明。

江岸青是正一派的道士，江蓠师从于他，经过正经传度仪式的，自然也是道士。

但道士证就……

江岸青说她还在读书高考，道士证慢慢来，不急。

所以……她现在严格来说是无证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