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芷山凝神看着。

江蓠手上未做停留，笔端没有丝毫停顿与凝滞，符样一气呵成。

抬头一看，对上两张懵逼脸。

陆方鹤&宋锦西：？？？我是谁？我在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

鞠芷山倒是没有像其他两人那样懵逼，却也忍不住皱了眉。

这张新符和江蓠先前给他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是两者的新旧程度，证明是出自江蓠之手没错了。

灵官驱邪符的难度不算高，他父亲鞠会尹也曾教授过他，但他画符的速度绝没有她这么快，而且姿态也不像她这样轻松随意，生效时也不会有金鞭的鞭影出现。

父亲总说他天赋异禀，在小辈之中的表现可圈可点，若一心向道，潜心修行，终能成就大道。

前两日手持金鞭消灭恶灵的那位素长岐的大名，他也曾在父母长辈口中听过，是人人称道的新秀中的佼佼者。

但鞠芷山心里总觉得，面前这个极为随性的江蓠，实力还要比那位锋芒毕露的素长岐要更上一层。

他压下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摒弃杂念，提笔画符。

第一笔是眼，回想着江蓠刚才画符时的模样，鞠芷山画得很是认真，初时笔端有些晦涩，但很快流畅下来。

符样画得好不好，人人都要说一句“唯手熟尔”，符样的效力却是因人而异。

江蓠捏过那页符纸仔细端详，鞠芷山算是有天赋的，符样画得还算流畅。

“画得还不错！”江蓠把自己画的那张和他的分开叠好了给他，“我们慢慢来，来日方长。”

是的，来日方长。

一般的道教宫观里很少有除了道士以外的其他人，更别说什么开民宿做生意了。江岸青在云昭观的时候，大家也是兢兢业业地每日早晚课、上香、接待信众、做法事、驱邪传道，绝大多数道观也都是这个样子。

有江蓠在的云昭观，却鲜活了很多。

看起来吊儿郎当却意外可靠的陆方鹤，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女孩却很阳光向善的宋锦西，还有偶尔欢脱，却稳坐钓鱼台的江蓠。

几个个性鲜明的同龄人聚在一起时，云昭观便多了许多生气。

空闲时，陆方鹤总要找鞠芷山询问他感兴趣的道教知识，有真道士现身说法，谁还去看那些干巴巴的资料？

他是诚心想知道，鞠芷山也乐意告诉他。

他偶尔会听见陆方鹤躲在角落里打电话，句句敷衍，被问了什么，就要絮絮叨叨地说着现在住的地方有多好，老板（指江蓠）提供的待遇很可观，工作也不会累。

江蓠说他是个富家公子哥，目前状态任性出走中。

鞠芷山却觉得他心里自有成算，就是偶尔会无故出神，被唤回来后，神色也有些不对。

宋锦西更了条微博和粉丝告别，碎了粉丝一地玻璃心，就正式弃了试睡师的工作，专心经营云昭观和云集山房的微博，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民宿前台。

她自来熟地叫他“芷山哥”，叫陆方鹤“陆哥”，永远精力充沛，正能量满满的模样。

她还会调香，想给云昭观设计一款香水，临到头却不得要点，总觉得缺了几味香，在院子里冥思苦想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鞠芷山就在旁边，顺手扶了她一把。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鞠芷山的衣物都熏过香，袖中淡淡一缕君子兰，若有若无。

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很惊艳。

闻过后，有一种昏暗的天空霎时间拨开厚厚的云层，撒下一缕天光的轻松畅快。又像是在有风的晴天里闲适地躺在青草地上，有柔滑的丝巾敷在面上，边上枕着的是刚刚绽出一半花骨朵的君子兰。

江蓠勒令大家都必须备上一瓶，还把这款香水推成了云集山房的新款伴手礼。

因为开着民宿，道观里偶尔会来三两位客人，慕名而来的年轻女孩子想和他合影，都要让陆方鹤拐走，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后，又心满意足地离开。

云昭观的日子平淡而闲适，陆方鹤做菜的手艺进步得很快，大家一起吃饭时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有什么说什么，热热闹闹的。

鞠芷山性子寡淡，也偶尔接上两句，还算合群。

他自小沉静惯了，虽然最初有些不适应，却觉得这种氛围很温暖，莫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