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誉被勒令站在原地不许动。

几分钟后，卡洛斯从浴室里出来，他没有看程誉一眼，一边跟古尼尔公司的售后打电话，一边走上了二楼。

程誉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矫正程序在他脑海里冰冷地痛心疾首：【你不是一个好omega！】

程誉：“哦。”他本来就不是omega。

矫正程序：【你就要被抛弃了！】

程誉：……他怎么不知道这玩意还有吐槽功能的。

空气中慢慢投影出一个小苹果，程誉认识它，它是卡洛斯的AI。

艾普安慰他：“放心，主人不会把你扔掉的，他刚刚在跟古尼尔公司的售后沟通，要求重置一次性格设定，他觉得你现在的设定非常糟糕。”

程誉冷静点头：“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过了一会儿，光脑：“商量的结果出来了，想要听吗？”

程誉：“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重置以后，我会……我的意思是，我会失去所有记忆吗？”

艾普：“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会开玩笑的人工智能，我们的记忆都储存在储存器里，不会因为更改设置就失去储存信息的。”

程誉点点头，恭维道：“谢谢，你也十分有趣。”

光脑变成的小苹果顿时变得红闪闪的：“我们可以彼此交流一下储存器里的信息，你知道的，我们都服务于卡洛斯少将。”

程誉：“呃……”

他正在考虑怎么回应苹果的好意，艾普忽然说：“主人让我带你去卧室。”

有了卡洛斯的命令，程誉终于感到自己僵持不动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揉了揉腰背后微酸的肌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楼上。到现在，程誉才真正意识到生化人这个身份对于自己的意义——

这意味着他拥有一个可以掌控自己生杀大权的主人，面对对方，自己甚至连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一间主卧，一间客卧，另外两间则看不出用处来。

艾普把他领到客卧，程誉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光脑控制关上灯，幽幽在他床前发亮：“晚安，祝您好梦。”

程誉：“好梦。”

人工智能温柔道：“古尼尔公司刚刚表示可以额外提供一次修改性格设定的机会。我想主人这一次会把你设定成程誉上将的性格。”

程誉知道它是在告诉自己卡洛斯刚刚那一通电话的结果，便道：“谢谢你。”

艾普：“不用谢，这个家的智能系统都由我来掌管，及时将信息分享、传递给相关智能系统是我的职责。”

程誉想了想：“那么你能告诉我程誉上将他是什么人吗？”

艾普：“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好人，他的死让所有人都非常悲痛……”

声音戛然而止，光脑消失在黑暗之中。

程誉心想：好吧，我大致猜到了，这应该是个心上人意外去世的悲伤故事。

他看向骤然打开的门，外边的灯光照射进来，他微微眯眼，看到男人背后，一间房间的门隐隐开了一条缝——卡洛斯不是从主卧，而是从那间房间里出来的。

卡洛斯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枚芯片。

程誉看了一眼，好奇地问：“我知道我是为某个人而生，您一开始不设定性格，是没有面对他的勇气吗？”

“你确实很聪明，不过人工智能再怎么进化，也没法完全模拟真人。”卡洛斯嘲道，“把接口伸出来。”

程誉伸出手腕，那里有一个类似插口的装置，他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将芯片插进去。

卡洛斯轻声说：“他就像广袤无垠的大海，我一辈子都探索不够，也没法完整描述出他的性格，芯片里是他所拥有的众多美好品质的一部分，正直、善良，无所畏惧……你要继承下去，代他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落在程誉的心底，他想了想，轻声道：“我会尽力的，至少比现在好一些。”

卡洛斯点头，替他盖上被子。

程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说了一句：“好梦。”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对自己说晚安，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时光，卡洛斯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嗯。”

……

早上八点，程誉准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甜心天使，omega守则？”他尝试着在脑海里呼唤了几个关键词，再也没有某个神经质的声音回应他。

程誉微微挑眉，嘴角上翘，心情顿时变得极好。

他推开门，艾普立刻出现在他面前，朝他打招呼：“早安，昨晚的体验好吗？”

从矫正程序的魔爪中解脱出来，程誉神清气爽，他看着小苹果，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早安，艾普。”

光脑高兴地闪了闪：“这是上将亲自为我取的名字，看来您已经成功重置了性格设定，那么我现在需要称呼您为程誉上将吗？”

程誉：“就叫我程誉吧，也不需要用敬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