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他俩没睡,穿过正堂,芍药早就在门口站着跟龙葵说话了。龙葵一见,小祖宗个个不睡觉,怒道:“你们这样,让李内务知道了,不得被打的掉层皮!”
木荷得瑟的紧,一脸阴霾从听到他们回来后便散的无影无踪。
“哎巧了,李内务不在。”
“不在?”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献那屋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问候。
“我不在,你好翻天是吧,木荷?”
李献出门可是谁都没告诉的,但就是不知道这群崽子怎么发现自己没在。现在赶紧做戏假装自己刚刚睡醒,可李献演技太烂,骂了木荷两声掩盖自己的心虚,叮嘱龙葵冷杉赶紧休息,酉时用过饭后再来找他汇报。转身就上了阁楼二层,找周不解去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跟周不解说。
馥香堂里群人凑在一起聒噪,李献竟破天荒的没管,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奈,继续上楼,一不小心和下来打水洗漱的阿蓝撞在一起。阿蓝此刻正散着头发,一身衣服穿的歪歪扭扭,见了李献,赶紧让路,道了声:“李内务早。”
李献惊讶,回问:“怎地起这么早?”
阿蓝道:“吵醒了。”
李献见阿蓝辞别,也不多说,径直去了周不解的屋子。
周不解向来醒的早,这个时辰想必已经洗漱好了。遂李献推门就进,却看见屋内一美人背对门口坐在床上,将一头如瀑青丝尽数揽到身前,窗外洒进来的光芒大片铺在那人光洁的后背上。
阳光愈发强烈,那人的皮肤越发透亮,像足了夜明珠,根本不似活物,像个摆件。他脖颈线条流畅优美,后背骨皮瘦削,有些调皮的发丝不听主人使唤,还留在背上,直垂到尾骨之下。
李献尴尬的咳了两声。
周不解拿起床边一片药膏,贴在丹田处,围着腰腹裹上两圈纱布,随后在左腿上也裹了一片药膏。
弄好这些,他把一头如瀑青丝扑回后背,抖动之间,如上好锦缎,光泽四溢。
李献知自己失礼,赶紧转身出屋,先关好房门,等周不解穿好衣服再说景谷的事。
不一会,拐杖的声音传到门口,周不解把门打开了。面遮罗纱,依旧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样子,似乎刚刚从未发生什么。李献还有些尴尬,但见周不解如此,他不好再表露太多。屋主请他进去说,李献点头。
虽快入夏,但李献进了屋先点上周不解桌上的小炭炉,这位周主儿是不喝凉水的,李献似乎为表歉意,做的格外积极。周不解也不拦,待水热了,取出茶盏,拿了茶叶,先倒了一杯给李献喝。
李献接过茶,眉头皱了皱。
好浓一杯苦丁!
周不解如春水的眸子看着他,似乎在说——喝呀,客气什么。
李献捏着鼻子,一饮而尽。随后像是卡了鸡毛,噎的难受,周不解见状赶紧倒了杯清水给他,李献像是抓了救命稻草,刚一捏到杯子上,烫的爪子以光速抽了回来。
他有些委屈的问:“怎么今日这么晚起?”
周不解这才开口,“只是睡得晚了。”
“晚了?不是叮嘱过你早睡吗。”
“哎…还说呢。”周不解撑着半边脸道:“不必用那安神的药给我,我实在抵不住药力,错过了好些要事。”
周不解七天便需要李献救治一次,每次治疗后,为了让周不解睡好觉,李献都用了些安眠的药给他。否则以周不解的耳力,就没有能睡的时候了,疗效会大打折扣。
“什么要事,需得晚上盯着?”
周不解用手指敲了敲茶盏,震的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阿蓝昨夜从窗户出去,刚听见动响,想是已经回来了。”
“阿蓝,昨夜何时出去的?”
“我回屋便已不见,将过丑时还未归,也是那时我睡着的。”
李献本来对阿蓝就戒心极强,只是这些日子阿蓝没少在馥香堂帮忙,而且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才逐渐放下了些。如今听周不解这样说,内心难免又生怀疑。
“他还留了发带和衣物,夜行出门,宝蓝色确实太过夺目。说起来阿蓝今早出去见了龙葵冷杉那副打扮,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