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 无数马蹄踩在地上, 汇聚成振聋发聩的轰隆声。
城外所有人都是一顿。
乌达也一震, 猛地睁开眼!
下一刻,城门猛然被冲破, 从里向外“咚!”的一声巨响,被打开了!
无数御林军冲出来,个个身长八尺, 喷发的肌肉几乎冲破铠甲, 喊着朝着太子方向策马狂奔而来!
新人赶鸭子下水般,尽数注入人海中,顷刻打乱了胶着的战斗。
御林军八队总督长官高声吼道:“皇上已醒!荔王束手就擒, 尔等叛军还不伏诛!”
他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又厚又重, 穿透力极强。
离得近的叛军立刻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被一拥而上的御林军刀架在了脖子上。
“尔等被荔王蛊惑叛乱, 此刻束手就擒还有一条活路!”
总督长官厉声高喝:“否则就是抄家流放、灭九族的死罪!”
声音传遍整个城楼。
本来笃定皇后霍乱超纲、皇帝已经驾崩、太子继位再无可能的荔王护卫军们, 彼此对视,都从眼中看到了迷茫。
御林军听命于皇帝,若是皇帝驾崩, 那么哪里来的皇命呢?
荔王已经进宫多时,仍旧未传出来任何消息。
谋权篡位的到底是皇后还是荔王?
“放下武器!恭迎太子殿下回宫!”总督长官完美执行了喇叭一职责, 继续喊道。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冲到最前头的御林军终于围到了太子身边, 边砍人边高声呼:“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一呼当先, 引发无数御林军响应, 高声齐喊:“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一时震天动地。
宋春景骑在马上,走在最边缘处。
他眺望远处,立刻就看到了身陷囫囵的太子。
那里正值沐血酣战之际,每挥动一次手臂,便呲出一股鲜血。
与此同时,他腰间的艳红花朵越开越大,将衣摆坠的沉甸甸。
几名侍卫趁乱上前,刀尖将温暖的阳光映成冷寒模样,夹着风劈下去!
太子狠狠靠后一退,躲开了一同递过去的三把尖枪。
扭身斩断了带着狰狞表情的头颅。
宋春景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骑着马避开杂乱战场,躲在边缘处,抬眼看着那出。
御林军的加入迫使荔王叛军松开手中武器,刀剑接连掉到地上。
接二连三的“当啷”声响入水中涟漪不断扩展,夹杂其中的是不住恭迎殿下回宫的呼声。
场面一时翻转,叛军看着握着武器的手,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望着城门处的太子。
热血沸腾的人终于冷静下来。
他们如今将刀锋对准的人是名副其实的太子。
有些侍卫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城墙之上的叛军俱都停下动作,怔怔望着下头。
乌达喜不自胜,头也不晕了,肩膀也不疼了,疯狂大笑。
御林军冲上城楼,将叛军压到地上。
武长生嘴里说着不可能,不住后退。
乌达几步过去,趁着人多拥挤无路可逃又一时反应不过来,一把揪住他衣领,“跑?!”
他将人贯到地上,一脚狠狠踹住他肩膀,“给我磕头认错!态度好就饶你一命!”
武长生似乎还懵着,眼睛咕噜噜不停在眼眶里抖动,像只受惊的鼹鼠。
御林军一队长官对着乌达一点头,乌达松了脚,“别叫他死了,荔王的罪行,就靠着他一张嘴说出来呢!”
一队长立刻将人压住绑好,“明白。”
城下一片汪洋人海。
摩肩接踵几乎将城防挤爆。
宋春景下了马,靠在墙边,终于收回了看着混乱景象的视线。
总督长官带着人穿过人潮,朝着太子走过去。
太子望着这边,长身迎风站立如高山之巅伫立的坚硬玉石。
他松开手,扔了手中剑。
沉默许久,终于抬起脚步,走了过来。
见状,总督长官走了更加快,半百米距离,匆匆就到了。
二人走了个对头。
总督长官刚要抬手迎,太子却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擦身而过。
一路行至城门边的高大宫门内,毫不犹豫的抱上了靠在城墙边的那个年轻人。
力气之大叫宋春景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太子将半张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发丝上洗头时沾染的幽微香气盈彻鼻腔。
沉默数息,太子喑哑道:“你回来了。”
宋春景卸下周身力道,靠在墙上。
太子闭了闭眼,缓缓睁开,半垂着眼皮再次说了一句:“你总算回来了。”
语气中夹带的沉杂情绪比山川还要重。
宋春景微微一笑,冷淡又不全是冷淡,告罪又不全是告罪的轻轻道了一句:“叫殿下久等了。”
与这嘈杂现场格格不入。
太子紧紧抱着他,单手环住他腰身,紧密贴合的一根纤细发丝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