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端药回来, 李琛看也不看, 一口喝下。
“你去吧。”李琛道。
闫真应了,“是。”
他往外走, 许灼也捧着空碗往外走。
外头晨昏未破晓, 天边隐约泛青,自大门方向跑进来一个侍卫,速度非常快,鬼影一般到了詹事间外头, “回来了——”
侍卫脚下猛地刹车滑跪在地,嘴里兴奋的禀告:“皇上!乌达长官回来了!”
李琛“腾”的站起身, 双眼骤然被一线晨光点亮了。
其实乌达回来与否,不打紧。
要紧的是,随着乌达一起的宋春景, 回来了。
气派辉煌的东宫前头, 禁卫军统领乌达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 终于到家了。”
“辛苦。”宋春景朝他点点头, 看着他蓬勃充满力量的表情。
他人特别抗造,浑身的肌肉都充满力量, 甚至连脸上都凸显出些许硬邦邦的肌肉块,人又不算白,诈然一眼就能立刻断定, 此人习武, 应是高手, 能打。
宋春景想到他忠心耿耿,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是相关李琛,都格外积极,似乎不会累,又格外加了一句:“皇上一定如统领一般也想念着您。”
乌达兴奋的哈哈一笑,翻身下马,抻了抻懒腰。
宋春景未下马,骑在马上朝他一伸手,索要自己的药箱,“时候不早,下官回去还要换洗,就不多待了。”
乌达哪能让他走了,将药箱紧紧抱在怀里,“东宫里一应俱全,就近洗漱多好,不然,万一,再迟到了怎么办?”
宋春景一张嘴,乌达立刻立刻抢先:“何况这么多天了,皇上肯定想……我们了,咱们去给他一个惊喜!”
“这会儿还早,皇上应当还在睡,贸然进去怕会吵醒。”宋春景仍旧推拒。
乌达深知,单凭说话,他无论如何说不赢面前人,于是耍赖,“不管了,您要是想走,那就走吧,药箱等天亮了,我给您直接送去。”
他想的好,就算留不下人,将药箱留下也可以。
只少有了能去宋府的理由,皇上那里也好交差。
他打定主意,转身往里去,门边值守侍卫经历一夜风霜,丝毫不见萎靡,对着他干脆打招呼:“统领大人!”
“嗳”乌达应了,余光扫见下马的宋春景,脚下进了东宫。
双手是宋春景的命,药箱就是他的武器。
无论如何缺不了。
他追了乌达几步,停在了门边望着他往后院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
按照乌达个性,肯定已经去敲李琛的房门了。
脑海中想到时久不见的人,略微一过,他不禁微微笑了笑。
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双肩无奈的一松,问值守侍卫:“皇上最近还好吗?”
“整日甚少出门。”值守侍卫不知道内情,但是态度更加恭谨了,“昨夜子夜时出去了一趟,刚刚才回来。”
昨夜去,今夜归……出去了这么久吗?
宋春景心下疑虑,又问:“知道去做什么吗?”
侍卫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另一个接过话:“没有交代,但是回来后似乎是带着一位太医。”
宋春景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皇上受伤了吗?”
“这就不知了。”侍卫摇了摇头,侍卫一想,立刻邀请他,“您自己进去瞧瞧吧。”
宋春景一点头,“多谢。”
然后边解着斗篷,边朝深处走去。
此时还未大明,东宫十分安静,遇见两拨巡守侍卫,也因为他是‘熟人’,悄无声息放了行。
一路无人敢拦,宋春景去往春椒殿,发现已经搬空了七八成,他不明所以走出去,略微猜想,又往詹事间去。
詹事间内十分热闹。
乌达提着药箱跑了一趟春椒殿,里头空空如也,门边看守侍卫道:“昨日下午已经尽数搬进宫去了。”
乌达又往书房去,书房里也没有。
书房后头的临水阁也是空的。
乌达一边觉得自己运气十足背,一边不停歇跑往詹事间。
迎头撞上出来的闫真和许灼,将许灼手中的空碗撞碎了一地。
他定睛一样,忍不住“唷——”一声,好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他转眼看到随在一旁的闫真,立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再次看许灼,发觉此人浑身清爽,穿着东宫制式的侍卫服饰,束起的头发还泛着潮湿的微光。
显然是刚刚洗过澡的模样。
乌达:“!”
他心中一惊,脑中直觉俩字:完蛋。
正天人交战,长廊尽头显现出一个潇俏身影来,越来越近。
是宋春景!
李琛从里头走出来,看了看乌达身后,闷青色的天空下头淡淡身影落在长廊中央,朝这边缓缓而来。
他紧闭的嘴唇一松,然后不发一语越过乌达,朝着长廊大步走去。
乌达回头看看,又看看前人,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皇上?”
李琛没理解他的惊慌,心已经先飞到了前头那身影身上,显然没工夫搭理他。
乌达一口气哽在心口,瞪了一眼许灼。
许灼不明所以,闫真回首道:“许太医,小人送您,您是要回家还是直接去太医院?”
许灼终于脱离了刑部大牢那个鬼地方,能回太医院了,高兴的露出一个笑脸。
但是这会儿去医院还有点早,他难以克制笑着说:“回家。”随即又客气的道谢:“有劳闫总管。”
乌达往他二人身前一拦,问闫真:“咋回事儿?他怎么来了?”
闫真绕开他,朝着许灼客气一点头,对乌达道:“回头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