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干净的衣衫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绣着暗纹的黑色衣衫，还带着一股山间泉石的凛香，应该是山神大人的衣服。衣服穿在身上，面料舒适柔软，只是如同孩童偷穿大人的衣服那样长出了一大截。

山神大人是有多高？明明自己在村中同龄人里个头已经不算矮了。鹿溪把衣袖裤脚卷好，探头探脑地向院内看去。山神大人已经离开了，院子里的小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但只一双碗筷。

这是给自己的吗？虽然有些馋，但鹿溪不敢落座，他试着呼唤山神。

须臾之后山神才应答：“吃。”

“您不吃吗？”大人物没有上桌，鹿溪不敢动筷。

“我不需要。”没有感情的回答。

这可是神仙，自己怎么忘了。鹿溪讪讪地道歉：“对不起，我……”

“吃吧。”山神顿了顿，“不用总是道歉。”

“哦。”鹿溪不敢多说什么，坐下来默默吃饭。并非什么山珍海味，甚至味道还有些熟悉，和村长家的味道很像。鹿溪低头扒饭的时候不禁想，这饭菜哪里来的呢？难道是山神大人亲自下厨的？

不、不可能吧……这么一猜，鹿溪有些食不下咽。今天吃了山神煮的饭，明天山神会不会吃了自己的肉。味同爵蜡地吃完了这一餐，鹿溪担惊受怕地等着山神新的指示，可是小院里寂静无声，仿佛根本没有山神的存在。鹿溪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碗，踟蹰了很久，终于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先去把碗洗了。

山神大人有三间屋子，卧室、书房和一间干净过了头的厨房。鹿溪看着锅灶干净的程度，估摸着刚才那一餐应该不是山神大人亲自动的手，他不由轻快些许，只是……鹿溪抱着碗碟屋内屋外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水源。他只好弱弱地再次呼唤山神：“那个……山神大人……”

“嗯。”

“有没有水井一类的……”

山神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许久。就在鹿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一股强劲的水流从泥土里喷涌而出，几块石头飞过来自己砌成了井壁，一口水井竟然就在他眼前挖成了。山神大人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系着麻绳的木桶。

“你要做什么？”

“洗……洗碗……”山神没有说话，鹿溪迟疑道，“不、不行吗……”

“……可以……”山神似乎有些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