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柳真脑海里也出现一幅幅画面, 那老树用着自己的视角, 带领着柳真看遍柏家由兴盛到落败,以及被奸臣污蔑, 满门抄斩,只余下柏郁一人也被奸臣拿去炼制, 幸好老树拼尽全力,才保全柏郁最后一口气,逃进旧宅之内。那老树早已灵气枯竭,硬生生拼着最后一口力气, 守护者柏郁。
柳真叹息这老树的忠诚, 却在看到柏郁茫然哀伤的神色, 心里一痛。
柏郁是不记得老树的,为了防止柏郁记得过往找他寻仇,那奸臣拿柏郁炼制的时候,早已活生生剥离了她的记忆,让她只记得折磨痛苦哀怨, 才能炼制出最强大的利器。
不记得也好,如此痛苦过往只会折磨着她。那些仇冤, 由她来报就好了。
心里这样想着的柳真, 握紧了柏郁的手,“以后我会代替老树,守护着你。”
柏郁同样紧握柳真的手, 只有这个人在她身边, 她才会觉得心安, 残暴嗜杀的欲望才会被压下来。
“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吗?”
柳真看着飘散在空中的莹莹绿光,好似萤火虫一般,围绕在两人身侧。
那老树还是不愿就此离去啊。
“不会的你们有缘,自会相见,它也会投胎转世,下辈子做个人,与你相见。”
同时柳真在心里为它念了往生咒,只愿它来生做人,平平安安。
时间到了,虽有不甘,但老树最终化为虚无,消散在人世间。
柏郁只觉得全身骤然变冷,失去昔日老树的保护,只觉得处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柳真察觉到了柏郁的变化,立刻从戒指里拿出一件法衣,轻轻披在了柏郁的身上。
身上突然的回暖,让柏郁重回温暖。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柳真掐诀唤出飞剑低悬在两人脚下。
柏郁最后看了一眼保护她多日的老宅,随着柳真离开了。
本以为柏郁是第一次踏着飞剑飞行,会心有恐慌,柳真已经最好了扶住的准备,没想到柏郁却面色平静姿态平稳,看起来倒不像是第一次踏上飞剑一样。
柳真虽然心有疑惑,但很快就抛之脑后,只当做柏郁现在已经游离于三界之外,不能当做普通人看待。
柳真去了不过一个时辰,很快隐了身形,牵着柳真回到了之前宫殿内。
一见到柳真回来,众位师弟师妹虽不敢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个个却目露期盼,都想知道柳真带回来什么消息。
然后就看到一向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师姐,居然亲密牵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色的法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师姐的法衣。
大家只觉得大晚上活见鬼了,脑补过度,更是一脸不可言说的模样。
宋灵生没想到师姐出去一趟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只觉得妒火中烧,怎么看这个女人都不顺眼,再看到她身上依附的浓郁黑气,是怨气形成,觉得就是那皇帝说的妖魔了。
像是抓到了把柄一样,急忙开口道:“师姐,这就是扰乱百姓的妖魔吗?原来长这样子,师姐你可真厉害,出去没多久就抓到了。师姐你不用亲自抓着她,我们帮你擒住她就好。”
宋灵生说话又快又急,柳真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让她把话说完了。
瞬间屋子里温度下降到零度,宋灵生看到那女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才稳住心神。
“我不是妖魔,柳真也不是来抓我的。”柏郁淡淡道。
不是在狡辩,而是在陈述事实。
但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柳真第一次觉得自己生气了,就算在玄门的时候被人骚扰,躲到玄剑峰又被仙鹤骚扰,她也没有觉得生气过,也从未迁怒他人。
但此时柳真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她通过老树知道了柏郁经历了什么,那些痛苦折磨,柏郁不应该被人误解,那不是她的错。
柳真冷冷瞥了一眼宋灵生,直接给她下了禁言咒,除非自己无人可解。
既然不会说话,那以后就不用说话了。
宋灵生察觉到自己被下了禁言咒,满眼不可置信。
师姐为了这个妖魔,居然这么对待同门,一定是被妖魔蛊惑了。
但宋灵生想法如何,对于柳真而言并不重要。柳真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专心将从老树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各位师弟师妹们。
这几位从小就生活在玄门里,心思单纯,哪里听过这得灭人全家的事,顿时都有些骇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息心里的怒气。
“这等奸臣,一定要将他揪出来千刀万剐,才能祭柏家各位在天之灵。”这是一位小师妹说的话。
“师姐说得对,这种恶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幸好今天被我们遇到了。”一位小师弟紧跟着师姐后面,愤愤说道。
林子城等众位师弟师妹出完恶气,才慢悠悠道:“这个奸臣哪有这等通天本领,我想背后肯定有人照看。可是谁又有这种本事,杀害忠良不受一丝惩罚,甚至最后拿忠良女儿炼制。这背后人也不容小觑,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了,柳真你说是他吗?”
柳真与他对视了一眼,正有此意。
看到他们如何默契的样子,柏郁心里如同打翻醋坛子,酸的厉害。
师弟师妹们都不知道师姐师兄在打什么哑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被禁言的宋灵生明白柳真和林子城的意思,此时她也没再被激动冲昏脑海,清醒了不少,眼中也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