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棣微笑着摇头：“没，他不是话多的人。”

“那你为何会知道……”

常棣眨眨眼：“因为我陪了你十世啊，无论你是哪种样子，我都见过，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你。”

沈嘉鱼哽咽：“常棣，你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自己。”她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爱自己吧。”

说罢，她提着剑，转身走出屋子。

因为跟青卷的兄弟友情，他答应青卷照顾她，一照顾就照顾了十世。在那十次轮回里，他不是石头，亦非草木，从代替到入戏，他也动了情。可顾念着兄弟之情，他从未逾越，真的就只是代替照顾。

而如今，她回来了，他则黯然隐退。

*

沈嘉鱼最终没去和沈景皓打招呼，留书一封，便独自离开了雾隐山。

她和青卷之间，差了千万年的时光。从前是他用尽全力追赶她，那么现在……青卷你在原地等一等，让我来追你吧。

晨曦照在身上，照得她一身白衣泛着金光，绚烂夺目。

离开雾隐山后，沈嘉鱼决定去趟星辰山业火宗，有始有终嘛。

在星辰山下，她遇见了太玄。

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一笑。

于沈嘉鱼来讲，仿若大梦一场，然而对于太玄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你，还好吗？”太玄问她。

沈嘉鱼表情淡淡的：“嗯，我很好。”

“说起来，我该感谢你，若非有你，我这条命已经不存在了。”

沈嘉鱼没说话，她和太玄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我本是秦家人，后来转世到了楚家。就在风华准备抽我的魂魄时，青神大帝出手阻拦了她，并收了她为徒弟。当时青神大帝正好要兵解寄生，于是就寄生到了我转世的那具身体里。我的魂魄被抽出来后，因为占用了本该属于我的身体，为了弥补我，他赐予了我一缕混沌之气，所以我体内有他的气息。这也是我跟你结为道侣的原因，因为我体内有他的气息，与你结为道侣后，你就能和我共用元神。不过那时，你还没回来，与我结为道侣的那个人，也不是你。你回来时，我们已经有了道侣契约。”

沈嘉鱼淡笑：“这些，我已经知道了。”随即又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以心头血化成丝，融合成道侣线这个，是他创造的。”

她真的很佩服青卷，不仅创建了善修体系，食修体系等，还自行捣鼓研发出了道侣线这种奇葩却又锁死的契约关系。

说实话，她很佩服青卷的脑瓜子，简直就是修真界的孔明。

“你不用刻意来跟我解释的，那些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太玄这个人，渣是真渣，不论他是秦笑还是太玄，都渣。

她没再理太玄，转身朝山顶飞去。

她来业火宗，没什么事，只是跟严霜许和白棋他们打声招呼，毕竟这一走，或许就不会再回来了，也或许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

从业火宗下来时，已是傍晚。太玄已经离开了，或许是去找方梦柔了，也或许是去了别的地方。管他呢，总归和她没什么关系。

沈嘉鱼背对着夕阳，朝前走去。

三百年后，晋江大陆，桑城大街上。

墨发青衣女子骑着一匹毛色血红的灵马，悠悠然然路过绿荫长街。

远远地瞧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吵闹声入耳。

“臭和尚，给老子跪下道歉！”

一道冷冽淡漠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施主此言过分了，请恕小僧不能接受。”

青女子脊背一颤，双腿用力一夹，抬手在马腹上拍了下，快速冲到人群前。

她两指并拢，轻轻挥出一道剑气，人群自动分开。

清风艳阳下，白衣和尚抬头，面容俊秀，眉眼温和，薄唇斜挑，倾城一笑。

青衣女子嘴角微弯，胳膊一伸，搂住他劲瘦的腰将拽到了马上，随即扬长而去，踏碎一地春光。

和尚惊呼一声：“施主慢点，小僧受不住。”

“青卷，我追到你了。”

俊俏的和尚从身后抱住她：“嗯，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