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脏,哪里脏了?小兄弟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连个扇子都不肯帮我拿。”
霄云止受不得沥千山这样聒噪,不理会他推着顾苍从房间里出去,一旁倒在地上沥善人的头颅,魔气仍未散尽,它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前方的顾苍,兴奋而低喘道“魔神将归,你们都跑不掉,哈,我们的神……神会带领我们……蝼蚁,你们这些蝼蚁……“沥千山敷衍接话“啊啊啊,好,知道知道,你们伟大的魔神要归来了。”接着,那头颅再难发出一声。
沥千山嘟囔“死都死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啊。”
墙上白扇划过漂亮的转影,荧白如月轮,飞回沥千山手中的。
法器这玩意,从来不是人人都能碰的,尤其是像这样相伴主人多年的灵器,若是生人触碰很容易造成反噬。
既然沥千山已经来了,霄云止也不着急他会消失。霄云止安置好顾苍,等他回去收拾房间时果然还见沥千山坐在原地。
白衣清朗,少年眉眼却有风流模样。
沥千山手中把玩着银柄白扇,转了几转。听到霄云止的脚步声,反是看向窗外道
“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可骗我伤心难过好一阵?”
屋内已经没有完好的凳子,霄云止负手看向沥千山,无奈道“能我想的?” 沥千山长‘嗯’了一声,似有琢磨“谁知道呢?”
气氛有些凝重……
霄云止明白沥千山不快的缘由,解释道“若真的是想一走了,我怎可能来新河城?如今身不由己罢了,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知,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但云止……”
霄云止的死带来的麻烦事有许多,归元圣顶虽表面平静,实则八大世家都各有为主心思,顺便牵扯上了水行宗。无言峰群龙无首,霄云止的三个徒弟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又牵扯后面三股势力互相为难。加上焚境霄云止下的封魔印瓦解松懈,不少魔物窜出。最近沥千山是被这些事搞得焦头烂额。
霄云止听了一堆抱怨,挑眉道“所以?”
沥千山终于从窗户上走下来,打着扇子叹道“所以,再见面我就看到你在悠闲的……养男宠?”
“麻烦你体谅体谅望好友我的心情,这刺激受的大了,快给个解释。”
……
……
魔物混入新河城甚至吞噬了一名水行宗弟子,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被众人知晓的,否则会弄的新河城人心惶惶。
就譬如归元圣主道殒一事,已经过了两月有余,众人也只当是笑话闲谈。
卧房墙上的血迹和沥善人的尸首有水行宗的人来处理,沥千山也未在霄云止这处久待,两人去了无人之地饮酒聊事。
叙旧同时,霄云止顺便拜托了沥千山一事。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沥千山惊的呛口酒“咳,你是不存心找我麻烦的。”
“不是。”
沥千山嚷嚷道“好端端的,你让我盗你尸体?你自己怎么不去额。”
霄云止任他声音大破天,左右也只有他能听见,默默给沥千山斟了杯酒“璇星琴谱,流徽真迹。”
沥千山楞楞砸吧了下嘴,看霄云止认真道“再加你藏在不归山的所有酒。”
霄云止:“你不要太过分。”
沥千山: “哎,那我只好等你……”
霄云止心痛,这老东西不是朋友,是趁火打劫的强盗吧!
“……成交!”
……
沥千山答应了霄云止的请求,两人晚间酒尽席散,各办各的事儿了。等到晚上霄云止回来无风楼时,已经三更天。街上再无行人,商铺打佯,漆黑一片。
霄云止寻到顾苍所在的卧房,悄然踱入,无声无息。僻静的卧房内有少许月色,能看到桌案上的红烛已经融尽了两根,化作一团红泥在盘子里。霄云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
已经凉了。
看来顾苍,还是改不掉等他的习惯……
霄云止手脚很轻,心中想着事情,转身看见顾苍已经在床上睡着时心中也跟着便踏实了。他凑到床边,看了顾苍侧颜半晌。漆黑的瞳孔里划过一瞬的温情。
其实,这小辈也不错的。
他养过很多的小动物,也养过徒弟。但都没有顾苍让他感觉这样安心和喜爱。
不过这种喜欢还不及霄云止心底,他想,或许只是几分莫名的投缘罢了。就如同路边看到的一束让人十分喜爱的含苞待放的花朵,固然喜爱,但还不至于想折枝回家,想方设法的供养起来那么麻烦。
可现在情非得已,他必须想办法让这朵花快速迎来它的春天。
即使是虚假的春天。
花开后,它将在残忍的寒冬中凋零。
霄云止从前是不想通过那种方式来攻略顾苍的,那是他最后固守的坚持。可那些坚持也在今日彻底崩塌瓦解掉了。
他必须尽快回归本体,焚境的封禁一旦彻底瓦解,后果将不堪设想!
霄云止伸手替顾苍掩了掩被子,本就眠浅的顾苍动了动眼皮,睫毛轻颤。等到霄云止起身欲走时,顾苍对着一片虚无迷茫道“谁?凌云么?”霄云止轻轻的‘嗯’了声。
“是我。”
霄云止温声“睡吧,我就走,不小心打扰你。”
月光泄了一地微凉,床上的顾苍动了动身子,闷闷的道“没打扰……你的伤如何了?”霄云止闻言微楞,借着月色看了看自己手掌。
想不到对方还记挂着他,这已经是他自己都快忘却的事了。
这种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