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说陛下派妻主要去灵州视察的事情,虽然不能不放她离开,但还是十分地担忧和不舍。灵州离东京虽然不算太远,但骑快马来回也要走近半个月的时间,况且燕王最近对妻主更加仇视,他十分担忧靖王此次前去遭遇不测。虽然殿下告诉他皇妹和她的矛盾已经解开了,但他还是不能放下自己的担忧之情。
靖王微笑地搂着他的身子,对他道:“你现在可不要总是担心我,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你自己,不能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等我从灵州回来,给你带些当地的小玩意儿。”
闻言,柳氏噗嗤一笑:“贱侍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要那些个小孩子的东西做什么?贱侍就是舍不得殿下,不想你离开贱侍。”
她抬起头来想了想,然后对他道:“本王派人去把聂画师找来,给我们画一幅画像,这样本王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看着画像想我,我也会看着你的画像想你,期待着你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
柳氏凝视着她如水的面容,轻声应道:“好。”
聂画师姓聂名玫,乃是大凤朝的宫廷画师,专门为皇家和贵族作画,在大凤朝多姿多彩的艺术界有自己独特的造诣。虽然贵族请她不太容易,靖王又是深受庆宣帝厌恶的女儿,但凭借着藩王皇女的身份,聂玫也不敢不来。
不仅要来,还得恭恭敬敬地来。
靖王府的院子里,聂画师以长廊前的脆嫩竹叶和繁花为背景,分别给靖王和柳氏画了一幅画像,靖王身着枣红色的凤纹蟒袍朝服,头束着玉冠,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前面,周身散发着恬淡祥和的气息。而柳氏则是穿着王君的礼服,立在背景下,一只手轻抚着翠绿的竹叶,一只手放在自己凸出的小腹前。然后聂画师又给她们二人画了一张合画像,画像中二人坐在一起,亲密无间地紧挨着。柳氏倚在妻主怀中,而靖王则是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腹前,与柳氏的左手交握着,好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
很多很多年后,当斯人已逝,她北巡途中,仍旧将这些墨宝带在身边,给她们未有见过生父真面的女儿讲述着那些同甘共苦的患难时光。
靖王当晚选择了在王君房里度过,二人又说了好些时候的甜言蜜语,且互相求对方为自己保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够忘了远方还有个人在等着自己。
次日,阳光普照,靖王带着亲信随从出发,启程去灵州。
柳氏独自一人望着妻主豪情壮志的模样,微微敛下眼眸,抚着自己越发凸出的小腹,默默请求上苍一定要保佑殿下这一趟出行顺利平安。
九天以后,一行人抵达灵州。
李蕊和孟绮这一趟也是跟着主子出来了,呼吸到了不同于东京城的新鲜空气,难免心情舒畅,似乎对于伺候主子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卖力了。虽然知道她们岂敢真的不对她尽心尽力办事,但因为这个灵州城倒也真的谈得上一处风水宝地,如庆宣帝口中所述的那样是一片山水田园之地,自己先就懒散了起来,也就没有心思再去严苛她们了。当然,这两个贴身护卫哪敢真的不尽心尽力,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东京城那种夺嫡之战一触即发的压抑气氛,心情开始好转起来而已。
灵州城里,她们先微服素衣走访了一番,然后才表明身份要求州丞宋青出来接驾,岂料州府那边根本没有消息传来,这让她们一行人很是恼火。靖王虽然不得宠,但好歹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天女脚下就连京官也不敢放肆怠慢了,谁知道来到这小小的灵州以后竟然连接驾的人都没有,可不是令人气愤不已?等了又等,最后宋州丞却只是派了一些亲随过来要给她安排住居。靖王殿下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身边的李蕊孟绮等人早已怒从心起,不过她倒也没有发怒,直接微笑地回答会回赠给宋州丞一份大礼,等宋州丞收到了这份大礼以后,她再去她们安排的住居不迟。
几个宋州丞派来的亲随面面相觑,却不知道靖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靖王让她们几个跟着李蕊和孟绮去别处取一个大箱子,然后二人直接将这个箱子抬了出来。浅大红镶金的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十分贵重,靖王让人将这个箱子抬到了州府门前,直接实名自己是靖王身边的亲随,要求面见宋州丞。
当灵州州丞宋青看见这几个人的时候,还在州府里用膳,身边围绕着一群陪酒的美貌小侍们。听说靖王殿下回了自己很大的一份礼物,好奇心顿起,大方地让她们打开箱子查看。这一查看不要紧,吓得宋青这个酒肉官员噗噗噗拉了一□□,不仅失禁,更是吓得大声“嗷”了一嗓子,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