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一段，七肆才发现前面黑影竟是秋君，方向是神殿，七肆灵力底，便只能远远地跟着，不敢太过靠近，怕被发现。

秋君直到进了神殿内殿才发现跟在身后的七肆，问道：“你怎么来了。”

七肆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今晚偷偷进我们院中，又偷偷来神殿，你想做什么？”

七肆直直的盯着秋君，不放过他的一丝反应，秋君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眼中尽是释然的神情。

七肆看着秋君的样子，想到秋君这次竟会这么晚才发现自己在跟踪他，又突然联想到两年前的事情，心中了然了，问道：“你要死了？”

七肆问的倒是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常事。

秋君有些无奈，“你就不能说好听一点。”

七肆笑了一下，问道：“好听？怎么说？”

“归尘”神族人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身体会化为尘埃，不知飘向哪里，所以神族人死，称为归尘。

“归尘？那不还是死。”

秋君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临死前也听不到你说一句好话了。”

七肆看着他，没说话，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甚至有些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秋君看到七肆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渊九一直想做一个狠心之人，奈何他本性就是个心软的人，却不曾想，看似单纯的你，本性才是一个狠心之人。”

七肆还是没说什么，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要说些什么，秋君归尘，七肆心中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无心之人。

秋君自觉无趣，便也不在和他说这些，问道：“我教了你两年，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七肆点点头，“说说看”

“我归尘后，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渊九，你能否，帮我照顾一下他？”

“为何？”七肆嗤笑一声问道，七肆有些不明白秋君既担心渊九，又为何逼迫渊九，到如今竟要托付给自己。

秋君慢慢感叹道：“这世间，我唯一能拜托的人就是你了。渊九是我故人之子，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心疼他。他那么讨厌束缚，若有一点可能，我定不会逼迫他，只是现在的形式，非他不可。我是守护神，我有我的责任，我不能弃神族不顾。”

“这些，你从未与他说过。”七肆没什么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秋君身体已经泛起了一圈蓝色光晕，淡淡的闪着。

秋君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光晕，苦笑道：“我若与他说了，他便不能心安理得的怨我了，我怎能与他说。”

“你将来定不会留在清芜山，他也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只是，希望你将来无论在哪，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回来陪陪他，就算是来待一会儿就走也行。”秋君这辈子没求过任何人，即便是两千年前镜玄崩塌的时候，宁愿消耗自己的魂灵力，也没向任何人求助，没想到到了临了，竟要向一个小孩子求助。只是也罢了，自己欠渊九的，岂是这些能还的清的。

秋君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蓝晕已经开始化为星点消散，周身已是模糊不清，只是也没谁在乎这件事。

七肆看着秋君已经消散的身影，没有任何感触，只是觉得麻烦，也许就如秋君所说，自己本就是狠心之人。

两人都没在说话，静静的对视着，等到秋君的身体已经消散了大半，七肆才终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声好。

只是无人知道，一抹红色身影从前殿转身离开，身影有些凄清，长发遮住了神情，衣襟上不知在哪沾上了水渍，泛着点点红花。

秋君是笑着离开的，他的身体全部化为了蓝色星点，在空中形成了一条龙的形态，最后连光点也完全消失。

七肆从不知道秋君的原身是龙，也许是秋君这些年一直在研究镜玄，鲜少出去，也许是七肆从未在意过。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前殿传来，七肆转身去了前殿，才想起碎的是秋君的命灯，本该蓝色的火焰，现在已经透明。

七肆心中没什么感触，好似刚才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转身便走了，出了神殿，才看到外面天已经大亮。

一颗闪着灵光的珠子，悄悄从神殿跟了出来，进了七肆体内，七肆没什么感觉，头也不回的走了。

快到住处时，便看到渊九一身红衣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七肆停滞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

“渊九，你师父好像死了。”七肆远远的走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他虽不在意，但是却不喜欢渊九那种悲伤的神情，只是这件事不得不说。

渊九抬了一下眼，看了眼七肆，哦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继续晒着太阳，好像死的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你，，不难过吗？”七肆问的有些犹豫。

渊九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的形式，已有所好转，而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对得起神族，归尘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渊九的语气与平时无异，若非七肆在他抬眸时看到了他眼里的伤痛，便真要以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了。

两人都不再言语，沉默着晒着太阳，如平时一样，相安无事。只是那隐藏在内的悲痛，何时才能消除。

第二天，渊九在神殿用法器将秋君归尘的消息传给四族，自此，渊九便成为了神族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