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靖国公都手握燕朝最精锐的军队,在凉州在西域在漠北,人们只知靖国公不知有皇帝,自古功高震主的臣子,如遇明主或许还能善终,但其实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先帝多疑多思,几次三番试探靖国公府,为让皇帝放心,迫于无奈,郑绥还未出生就被定下一生做纨绔路线,靖国公府时不时就有夸张宠儿的传闻传出,渐渐的,永安就有了靖国公府后继无人的说法,靖国公府真正的继承人被护在种种离奇传说之后。
不过嘛……
小侯爷写完就把笔一扔。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纨绔,他才不想操这些心,有阿爹和阿兄顶着呢。
“紫英,快快帮我把这画裱好,说了要赠与兄长的。”郑绥唤来小厮。
紫英最擅裱画,小侯爷的那些美人图都是他裱好的。
紫英才拿着画像离开,绿碧进了书房禀报:“郎君,阍室遣人来报,羽林卫将军裴瑛递帖拜访。”
“与阿爹或大兄说便行,作甚告知于我?”郑绥洗净手,丹粟用巾子轻轻将他手上的水拭干。
绿碧道:“裴将军是来拜访郎君你的。”
郑绥挑眉,裴瑛来拜访本侯爷?
“去正堂。”
倒要看看那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人何故找上门来。
靖国公府正堂,裴瑛正襟危坐,郑谨坐于主位陪着说话。
郑谨道:“裴将军年纪轻轻就能掌羽林卫,果真少年英才,前途无量,思敬佩服。”
裴瑛拱手:“世子过奖,瑛无长才,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终日惶惶。”
士族不爱与科举晋身的寒门交往,裴瑛少与五姓七望有交集,最先认识的就是郑绥。
但郑绥的做派委实让他喜欢不起来,本就对士族无甚好感,见识了郑绥后就更无感了。
由此推彼,裴瑛便觉郑绥的兄长也不过尔尔纨绔一人,却在与郑谨几番对话后惊觉自己一叶障目,生生出了一头冷汗。
这才是曾与皇族分庭抗礼的士族之人,一句话一个陷阱,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真不知道哪句话就会被坑。
郑谨自然不是一个爱好每句话都要挖坑埋人的主人,然而看到裴瑛就想到阿弟被贼人掳走吓得神志不清,即使知道裴瑛是无辜的,世子他就是气不顺想找茬。
何况贼人至今没有找到,裴瑛还是不能洗脱嫌疑。且裴瑛有前科,打了阿弟。——靖国公世子霸道的想。
就在裴瑛快扛不住起身告辞时,郑绥终于到了正堂。
“劳累大兄了。”郑绥讨好地冲兄长灿烂一笑,转头面向裴瑛立刻变成了讨债脸,“裴将军登门所为何事?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么?”
变脸速度之快,川剧都要甘拜下风。
裴瑛脸皮抽了抽,拱手道:“瑛有一事想问小侯爷,可否私下说话?”
郑谨眉头微蹙,就要出言反对,阿弟与裴瑛处一室,鬼知道会发生何事。
然郑绥已经先应下了,并与他招呼一声,把人往观云阁带。
到了观云阁书房,郑绥遣退小厮,示意裴瑛随意坐,开门见山道:“我知你为班祭酒被弹劾一事而来。”
裴瑛立刻满脸怒容:“小侯爷,班祭酒不过是胡写一些离奇话本,无大神通也不是罪过,何苦为难人。”
郑绥盯着裴瑛看了好一会儿,恍然:“难不成你以为是我让御史弹劾班祭酒的?”
“难道不是吗?”裴瑛道:“知晓班祭酒乃南山客的,除了你我,还能有谁?”
郑绥大怒:“说不定是你让御史弹劾的!”
裴瑛也怒:“若是我弹劾的,我又如何会来问你?”
郑绥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傻子计较,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既然我们随随便便就能知道班祭酒是南山客,难道别人就不会知道吗?这难道是很难查的事情吗?你的脑袋是摆设吗?多吃点猪脑子行吗?”
不行!还是好气!根本就心平气和不起来!
蠢成这样,也能当上羽林卫将军?皇帝是以什么标准用人?
裴瑛的气势一下灭了,呐呐道:“你是说别人也查到了?”
郑绥翻了个白眼。
裴瑛尴尬不已,拱手道歉:“抱歉,我不该不查证就来问你,是我之过。”
“你这样的脑子如何御下?羽林卫里不说人人都是人精,但也八九不离十。”郑绥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裴瑛尴尬得脸都红了,又想到:“你说何人会去刻意查班祭酒与南山客的关系?”
“自是要达到某种目的的人呗。”看裴瑛一知半解的模样,郑绥索性明说了,“班祭酒的女儿嫁与了徐太尉夫人娘家弟弟的儿子,班舟与徐稷是转折亲,班舟掌国子监,进士及第而享文名者,大多由两监生徒出身,也就是说,这些人都可算作班舟的门生。”
裴瑛大悟,拱手道谢:“多谢小侯爷指点。”
郑绥这人呢有个特点,你与他好好说话,他也与你好好说话,你要跟他来劲儿,他就比你还能作妖。
因此,小侯爷非要怼一怼裴瑛才舒坦:“说来,令尊不是由两监出身的吧。”时进士不由两监出身,深以为耻。
裴瑛脸色淡淡,道:“家父之事,瑛也不甚清楚。”
郑绥眨眨眼,这人看上去怎的父子关系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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