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千秋,永安宫夜宴,北衙禁军与南衙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骁卫、左右威卫、左右千牛卫皆戍卫宫中,可谓是重兵把守。
这一队忽然冒出来围住徐申的,便是左右威卫的翊卫,他们被一名内侍告知景成殿有异,飞速赶来,不想撞上了这么个场面。
翊卫们瞅瞅呆滞的徐申,再偷偷瞄匐倒在地的女子。
这……这是秽乱后宫哇!
不愧是徐太尉之子,就是嚣张,康乐侯的京城第一纨绔之名合该让给他了。
晚来一步的内侍看到殿门前的徐申,眼珠差点儿没瞪脱眶,再往里一瞧,偏殿内只瞧见毫无声息的女子。
“徐郎君,你缘何在此处?”内侍先不管了,大喝一声,把众人的神魂喝回来,指着徐申对翊卫们叫囔:“还不速速将贼子拿下。”
翊卫们一拥而上,就扣住了徐申。
“死狗奴,你们敢!快快放了我,我暂且不与你们计较。”徐申又惊又怒,死命挣扎叫嚣。
内侍理都没理他,又对翊卫们道:“速速入内查看,仔细找找,还有无藏起来的贼子。”
翊卫们大惊,领头的队正为难地指了一下殿内女子:“这位内官,咱们这么进去,陛下若怪罪下来,是你顶着还是我顶着?”
内侍一时无言。
徐申就叫囔:“我是见景成殿有人影跑过,以为出了什么事才来看看的,我才到殿门前你们就出现了,你们是不是故意陷害我?!”
翊卫们面无表情,这可真是贼喊捉贼。
这时,景成殿西边忽然响起嘈杂声,隐隐有“快去追”“别让贼人逃脱”之语传来。
翊卫们面面相觑,那内侍却面上隐隐闪过一丝兴奋。
景成殿的喧闹不一会儿就传到了永安宫太后耳中,太后怒不可遏,将案几上的杯盏通通扫落地上。
“哗啦”一声,正殿内丝竹骤停,笑闹戛然而止,舞伎们瑟瑟发抖退至一旁。
太后被宫人扶起,睨着徐稷,冷怒道:“徐太尉教的好儿子。”
徐稷皱眉,起身一揖,然态度并不如何恭敬,声音里有淡淡的倨傲:“臣不知太后何意。”
“徐太尉既不知,便随吾去看看罢。”太后说着,便示意群臣跟自己走。
去更衣好长时间的皇帝这时回到了正殿,见此情状,问是何事。
太后抬眸直视姬谦,那目光极冷,似能将人冻伤。
作为一个大权旁落的年轻皇帝,姬谦还没有练就出巍巍帝王威仪,尤其是面对太后这个嫡母,纵然愤恨她手太长,他的前朝后宫都想插一手,姬谦却还是没有足够的底气。
“陛下来得正好,便虽吾去瞧瞧徐太尉的好儿子罢。”
命妇官眷暂且留在永安宫,朝臣们一言不发地跟在皇帝太后身后行至景成殿,景成殿里还保留着最初的“犯罪现场”,徐申见到徐稷,大喊道:“父亲大人救我。”
擒住徐申的右威卫队正先对太后皇帝行礼,在太后近侍的询问下,朗声道:“启禀陛下、太后,臣等戍卫于望仙亭,这位内官告知臣等景成殿偏殿有异,”他指了一下本想离开却被翊卫们拦住作证的内侍,又道:“臣等赶过来,便瞧见徐太尉家郎君站在偏殿门口往里看,偏殿里有一女子……呃,衣裳不整。”
队正说话时,已经有宫人进去扶起女子,一瞧,竟是刚进宫不久的王才人,宫人们确认王才人只是昏迷并无性命之碍,便将她安置在偏殿屏风后的榻上,然后出来向皇帝太后禀报。
众人的脸色十分精彩,然看向徐申的目光都是同一个含义——徐家真是太嚣张了,胆敢秽乱后宫。
徐申自然要为自己分辩,大声喊冤。
徐稷脸色铁青,不想认,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认下教子不严之过,不然御史台的胡用绝对会咬着他不放。
这不,他才迟疑了片刻,胡大夫立刻找到了合适的舞台,开始了他的表演,引经据典、粗而不俗地将徐稷骂了个狗血淋头,詈骂功力之强,妥妥燕朝第一嘴炮王。
景成殿西边的骚乱还未平息,裴瑛此时领了一对羽林卫前来,向皇帝太后行礼,而后道:“臣等在景成殿外发现可疑身影,追击之下,隐约见是一宫人打扮,身高约莫7尺,矮却壮硕,在景成殿宫墙边,臣等发现了这枚玉佩,暂未捉拿到贼人,请陛下、太后降罪。”
他说着,将手中那枚羊脂玉佩递给太后近侍。
近侍接过那枚玉佩,定睛一看,惊呼:“殿下,这是你赏给康乐侯的长命富贵佩。”
太后和皇帝俱是眉心一跳。
丹阳公主被侍女扶着过来,沉声道:“太后,玉佩可否让我一看。”
太后示意近侍将玉佩呈给丹阳公主,而后安抚道:“阿姑,绥郎定不会有事,这玉佩或许是他无意间掉落的。”
丹阳公主看着玉佩,面沉如水。
郑旭同样面色难看,永宁县主满面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