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
陈掳秀忍不住,半起身指着她:“你可要想好了!”
何氏用力点头,十指紧扣着地面,道:“想好了。”
“好!”陈掳秀气愤的坐回椅子上,猛地一拍惊堂木,道,“民妇何氏撤诉,结案!退堂!”
说完,气呼呼的去了后面。
江淮见陈掳秀走了,给高伦甩了个眼神,他忙跟了回去。
随后,她又瞄了一眼堂外积涌的百姓,微微一笑,亲自过去扶何氏,还蹲下来帮她打扫膝间的尘土,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跪不得。”
何氏受宠若惊,江淮越这样和善,她就越觉得浑身发毛,那一笑,嘴角好像勾了个镰刀,骇人的很。
“你不用担心旭王那边的事。”江淮看堂外的百姓散得差不多了,叫北堂亲自送她回去,还特地嘱咐送回柳相庐。
“大人。”何氏小心的叫住欲走的江淮,硬撑着胆子拽着她的袖子,道,“那银钱和我姐姐的事……”
江淮眸中的柔光一点点退去,涤荡几何,又透露出素日的冷冽,她慢慢的推开何氏的手,指腹的凉意一丝丝的渡入何氏的手背上。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循序道,“得寸进尺的人。”
说着,转身摇扇离开。
何氏如被当头一棒,一双眸子瞪得巨大,浑身的血气又凝住了,再想往前却被北堂拽住了。
北堂那张脸铁青,沉声道:“大人的意思是……叫你日后就住在柳相庐,那里正好缺人手。”
何氏看着她,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偏北堂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头脑又直,除了效忠江淮别的什么都不会。
“你别想跑,你跑不了。”北堂想了想,道,“按照大人的性子,你早就该死。”
何氏万分不安:“那……那她以后若是……”
北堂道:“不会,她既然现在没要你的命,日后绝对不会对你下手的。”她说着,目光却定格到了何氏的肚子上,心下微悬。
方才就见江淮一直盯着何氏的肚子。
她怕是惦记上这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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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明镜府,江淮步行在热闹的南塘街上,不知不觉想起中秋那夜的惨状,不敢相信今日和那夜,走的是同一条街。
又走了一会儿,人群中突然有些嘈杂的骂声,江淮一愣,身后有人撞了过来。
一个趔趄,视线内闯入大片的红。
她稳住身子,抬头一看,竟是饮半城。
对于此女子的若隐若现,江淮已经习以为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饮半城没了素日的轻车就熟,反而有些紧张,但嘴里说出来的话,仍旧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千万……”
才说了两个字,她的身体便陡然一颤,有些站不稳。
江淮见她面上的血色一瞬退去,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扶住她道:“你怎么了?”
饮半城咳了几下,谨慎的目光刮过四处,又低声道:“小心青芜。”
江淮听的莫名其妙,却觉得扶着她腰肢的手心一润,翻过来一看,只见那白皙的掌心,盛满了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