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看她,道:“我也摸不准了。”
江淮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崔有些没把握,道:“我也不知道,贤妃娘娘的脉象只是常见的体虚乏力,气血不足而已,没有任何其余病症,我是把能补得都补的,能吃的都吃了,就是不见效啊。”
江淮又瞟了一眼榻上那人,眼珠不安一转,伏在崔耳边小声道:“那这孩子……”
崔抬眸,张了张嘴刚要说,却听江昭良道:“天葵,我累了,得回去歇歇。”
那两人连忙住了口,天葵应了一声,走过去扶起她,十分缓慢的往寝殿走去。
这边,江淮一边帮崔收拾药箱,一边道:“你就实话实说,这孩子到底还能保多久?”
崔有些犹豫,但明显是默认了保不住的事实。
江淮心头微沉,嗓子也有些干,她攥住崔的手微微用力:“这样,你就告诉我,在不危及长姐生命的情况下,这孩子最多能保多久?”
崔听她这话,有些心悬:“为什么这么问?”
江淮咽了下口水,才干脆道:“你尽可能的保住这个孩子,即便他活不了,我也有了可替换的人选。”
崔眨了下眼,再要说话,突然听寝殿内的天葵嘶嚎一声。
“娘娘!”
“快来人啊!”
江淮的心一下子沉到海底,同崔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仅一眼,骇动全心!
床榻之上,江昭良已然晕厥过去,像是枯败的紫罗兰花枝,双腿之间流出来的大汩鲜血将她雪白的寝衣染得一片红艳,天葵在一旁吓得有些傻,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好歹崔反应快,连忙道:“天葵,你快去太医署请其他几位太医来,江淮,你派人去叫皇上!”
江淮眼中刺红,虽心乱如麻,却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见天葵傻站在原地,狠扇了她一巴掌,才把她扇醒。
望着她匆促离去的背影,江淮狠狠的咬了下牙,回头道:“要我做什么?”
“帮我把着她的身子。”崔飞速道。
江淮点头,为了方便支撑江昭良的身子,她便用力的单膝跪了下来。
“嘶”
膝间一阵极疼,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崔忙着江昭良,自然没注意到。
江淮低头,将膝盖从拖铺在地的床单上缓缓抬起,用手轻轻一抹,再拿到眼前,竟满是滚热的鲜血。
她目光一凛,将那席地的床单一点点的掀开,只见那一直被遮住的木质榻腿边,有一个稻草扎的,巴掌大的小人儿,正用它画的血盆大口,冲着自己,笑。
而那小人的肚子上,正竖着一根,锋利的银针。
尖端处,还沾着自己鲜红的滚血。
顺着针身,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