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写道,安陵王想要利用青林军造反,而这青林军是先帝留下的军事机构,大抵和李侃元手里的禁军差不多,不过他们不认皇权,只认号令的麒麟大印。
谁有那枚大印,谁就拥有青林军的调配权。
皇帝便从这里下手,好在江淮毛遂自荐,化身洒扫丫头埋伏在安陵王府,整整两个月的如履薄冰,虽然最后也被认了出来,但好歹是有惊无险的偷出了大印,叫安陵王的阴谋直接死在了娘胎里。
皇帝并没追究,只是对安陵王的管教愈发严厉,又将青林军解散,分配至南疆,而立了头功的江淮官升一品至御典,获皇城外围行马之权,至于那个十六卫总统领陶正,也就随便寻个由头弄死了,换成了现在的陆颜冬。
这是江淮为数不多的大事迹,花君想了想,道:“君幸,有件事情我一直纳闷,就算你武功再好,当年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先不说安陵王武功不赖,就他那上百位的府兵也够你喝一壶的了。”顿了顿,“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江淮懒散道:“这叫天佑正义。”
花君撇嘴,伸手了她:“骗谁啊。”
江淮微垂眸,瞧着晾好的画,声音清冷:“其实……当日我身份暴露,几乎是悬命刀尖儿。”再抬眼,双眸黑邃,“我本以为我必死无疑,谁知道,那安陵王只是把大印扔给了我,叫我回去向皇上复命,然后……就把我给放了。”
花君听得一头雾水,不禁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是安陵王把你放走的?”
江淮往后仰了仰:“四面围困,我又最不擅群架,你以为我当真是靠一腔子热血杀出来的?”
花君头一次听说,不解道:“安陵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淮摇头,也没有过度解析:“他当日本可以狗急跳墙,直接率军逼宫。”停了一下,思忖道,“兴许……是临门一脚悔怵了。”
花君点了点头,这毕竟是过去的事了,老揪着没意思,遂低头瞧着她晾好的画作,拿起来打量着,唏嘘道:“一夜老?”
江淮纠正道:“这叫蜉蝣。”
花君审视着画上那个停在水草下方,说是蜻蜓却不比其美,类似扑棱蛾子又别具一格的昆虫,它有着透明的翅膀,青碧色的身躯,尾须长而且长,不知道是不是江淮故意加长的,遂点了点头:“画的还蛮好,构图不错。”
江淮淡笑:“你又懂了。”
花君充耳不闻,瞧着下面提的字。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江淮瞧她看得出神,沉默了一会儿,打断道:“想什么呢?”
花君道:“我在想,若我生为蜉蝣,又该如何。”
江淮微敛笑意:“想好了吗?”
花君放下宣纸,抬头,笑意桀骜:“当然。”说罢,点了点那画上的蜉蝣,“鹤寿千岁,以极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而尽其乐。”
江淮闻言,视线有些缥缈,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