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说完,视线自然而然的瞥见了龙案旁边的江淮这个闻名中原的江御侍,而正好,那人也在看自己。
鸦青色的衣衫像是稀释后的墨汁,包裹着那人由内而发的凌厉之态,眉目这般如刀,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四目相对,无形的视线稍微擦出火星。
叶颂盯着江淮,目光细腻的攀过她的五官,倒觉得稀奇,脑海里莫名其妙的闪过自己母后的模样。
她瞥眼别处,随后清空意识再看向那人,可江淮早就将眼睛挪开了,自觉无趣儿,也不再看。
许是这半年的日子过得太压抑,接连薨逝两位公主,弄得朝中惶惶,而今东晋退兵,鬼伐得解,中原鲜有安宁,三日后,皇帝为了放松心情,准备去春场围猎。
江淮自然在列,同行的还有一众熟人,而后宫千百的莺莺燕燕,皇帝思来想去,也只带了皇后和邓淑妃,这两人里前者是武人出身,颠簸劳累些无妨,后者则是为了安抚旭王。
江昭良有孕在身,便叫留在宫中静养。
他们此一行要去的春场,就坐落在洞庭峰往左三十里处,是个方圆近百里的丰富狩场,是因先帝喜爱而建立,传到了皇帝的手里,这人去过的次数还不足自家父亲的十分之一。
记起上次,还是十七年春月的时候。
此次在旁护驾的是李侃元所领的禁军,还有孟满的真龙卫,近千人的大部队在出宫当日可谓浩浩荡荡。
长安阖城的百姓皆闭门不出,近万个巷口都要用金色的绸布遮起来,只等銮驾彻底出了城门,才可出门。
江淮坐在马上,随行在帝辇左后侧,忽听身后有人唤她。
回头,原是叶家兄妹,此次去春场狩猎,皇帝把他们和炎苓都带上了,美名其曰是解闷,实际上也是怕把他们留在宫中出什么岔子,尤其是那个从鬼伐来的熊孩子。
江淮轻点头,算是行礼:“二殿下,公主。”
叶征笑容平淡,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递过去。
江淮接在手里,瞧着角落的署名,微微一怔:“三表哥?”
叶征颔首:“是清子叫我交给你的。”
江淮蹙眉:“殿下认识慕容清?”
叶颂接过话茬:“我二哥和慕容清幼年习武,师出同门,自然认识。”
江淮抬头打量着叶征,他被自己妹妹抢白,脸色有些冷漠,看来这对兄妹私下关系不是很好,顿了顿,道:“多谢殿下。”说罢,将那封信放进袖子里,并没打开看。
叶征识相的没有多问,他和慕容清关系甚好,自然也知道他对江淮的意思,只是素来只闻名不见人,如今终于得见,倒也不枉那小子日夜惦念,果然是名不虚传,乃奇女一枚。
叶颂眼底泛冷,马头一歪,挤开叶征并行在江淮身侧,淡淡道:“听说大人师承六道阁,是贺宗主唯一的徒弟?”
江淮应道:“是,公主何出此言?”
叶颂面上露笑,却是挑衅的:“听说大人武功奇高,乃中原武人榜的前一百位,还是女子的榜眼,叶颂斗胆,自诩也不是什么平庸之徒,不知大人可否有空,你我二人切磋几招。”
江淮微微皱眉,这人怎么和陆颜冬似的,遂沉声道:“没空。”
叶颂闻言,怔了一下,也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