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没想到他和江淮被关起来的这几天,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遂又问道:“叶征没动作吗?”
律儿忙道:“已经从洛阳城调兵了,只是在路上耽搁了,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再者说了,西昌还有地方内乱未平,哪有精力去抵抗外敌,在海府的这十万川军,不知道能撑多久。”
“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慕容清问道。
律儿回答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说这件事,大王克扣延缓那些养兵的钱粮,惹得那些人不满,又无故弄苛政增税收,使得现在人心惶惶,都说西昌要亡在他的手里了。”
高伦也在外面接茬道:“就是,听说大将军和齐统领打过来的时候根本没费多少兵刃,献印投降的居多,现在西昌的东面已经完全沦陷了,能不能守住西面,就看叶征自己了!”
慕容清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注视着沉睡的江淮,心道你个精明丫头,私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难不成,真的把西昌给掏空了?
可话说回来,前两年的战乱已经掏空了西昌,江淮这半年多的行为,不过是给这头将死的骆驼背脊,放上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而想来叶征登基后的暴政,不过都是为了弥补从前罢了。
他自幼过得贫简,遂登基后极其喜爱奢靡,不顾国库情况,只想满足自己的难填之欲,再有苛政,从前郁郁不得志,称王之后便想人人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屡屡纳奉承小人入朝,除去江淮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他势颓之时,受到了太多白眼,心有不平罢了。
就算后来醒悟,想要囚困江淮,也为时已晚。
不知道这一次的夺疆之战,叶征能不能守住自己的王位,亦或是倾覆了西昌这两百余年的国祚,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并入大汤作为所属藩国,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以叶征的性子,怕是不可能。
正在慕容清沉思的时候,车后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像是追击而来的扑天洪水,使得车厢都狠狠的震了一震。
“怎么回事!”他喊道。
高伦的声音也提高度:“是川军!”
慕容清闻言,微微眯眼,手也不知不觉的攥紧。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天将傍晚,眼下赶了这许久的路,应该是深夜子时多了,叶征的人,追的可是够快的。
“吁”
高伦大喊一声,竟然莫名其妙的直接停下了马车。
慕容清一愣,厉声道:“作何停下了!”
高伦没说话,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啸动声,好像包裹在刀光剑影之中,连着风都刮得愈来愈厉!
慕容清气急败坏的撩开车帘子,站在车板上向后看去,这里是一片较为低洼的山谷,也是海府的边界,而不远处那如波涛般汹涌扑来的黑影,应该就是来追他们的川军。
“还不快……”
他说着,向后看去,劲风扑面,又一下子愣住了。
恐怖的黑幕笼罩大地,唯见对面的高坡上,站着一人,他擎着双肩的冰冷,脚踩无尽血气,面容严峻,双目在风中凛然。
他的身后,是无穷无尽的汤兵,呼啸着如更大的海潮。
高伦认出来,激动地浑身颤抖:“是大将军!”
而慕容清也终于明白,江淮在信上到底和汤帝等人研究了什么。
原来她不仅仅要回国。
还要把西昌。
当做回国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