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冷风倒灌入室内,窗边的枯枝摇晃,听着这幽幽的声音,王子淳不禁打了个寒噤:“说什么话呢?想吓死我啊?”
青梅见这孩子刚刚的一副大人作态,又这般怕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曾想鬼也有怕鬼的时候。”
“我可不是什么鬼!”王子淳极力否认,仍觉得心里瘆得慌,毕竟他就是借尸还魂,不是鬼是什么!快速地催促青梅继续讲下去。
“我觉得此番怪事,定与大夫人有关。”青梅瞪着两只黝黑的眼睛,其上闪过一两道微光。
“大夫人只生了一女,男孩皆是偏房所生,大夫人为了不让旁人做大,定是偷偷地派人把小少爷们杀害了!”
王子淳一听,只觉得这情况也太过俗套,就像是哪个电视里的智障桥段,遂问道:“你家老爷都没怀疑过?”
“老爷定是怀疑的,不过找不着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青梅顿了片刻,猛地想起了什么,
“绿莲说过,当初少爷在行房前喝了一碗大厨房端来的百合燕窝密。”
“行房?!”
王子淳只觉得眼睛一片漆黑,他刚刚看了看,自己应是十三岁的年纪,年纪轻轻就行房......这是要让他肾虚一辈子么!
青梅却是颇为疑惑地看了王子淳一眼,随即心领神会,低声说道:“少爷还未开始便发病了。”
怎么有点心疼那个孩子......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当时少爷脱了衣物,犯病之后请了郎中就不行了,老爷只得吩咐含着参片,看能不能躲过一劫。”
“若真是大夫人干的,那我们可得好好筹划一番。”王子淳盯着自己细瘦的手腕,眉间微蹙。
*
跪在地上的奴仆极尽全力的不让自己直接趴倒在地,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二十多岁的美人,手指涂了蔻丹,细长无暇的双手微微交叠放在膝上,身穿迤逦红缎,眉如远山,眼似含波,微风拂过,耳珰叮铃作响。
那美人涂着红色口脂的嘴唇微微一笑,声音温柔至极:“哦?你是说,王子淳活过来了?”
丁五背脊一寒,突然想到这恶毒妇人要将那些法子用在自己身上,心下一阵慌乱,只得哆哆嗦嗦地回道:“听那边的丫鬟说,今日醒过来了一次,不过,精神不大好,派了几个家丁买几只狗回来溜溜。”
“精神不大好?!”
茶杯“嗒”地一声放在木桌上,虽是小小的甚至还有些悦耳的声音,好悬没把他的心脏吓停。
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才回答道:“说是直接在床上便溺了,很是难看。”
美人这才放松了眉眼,用绣帕轻轻地点了点朱唇,将唇边水渍擦去。
“既然他有本事清醒过来,我们便暂且不动他,机会有的是,行了,你先下去罢。”
一旁身材极为高挑的侍女,见男仆离去,捏了捏夫人的肩膀,“这王子淳定是有古怪!孙郎中都说没救了,怎么又活了过来?!实在是恶毒小子难除净!”
夫人低垂着眉眼,听到此话,也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孙老跟了我多年,这点能力也是有的,你且派人去打听打听。”
*
西苑在买了几只狗回来后,往日秀丽的亭台楼阁和各种精心饲养的花草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每天都能听到瓷器碎裂得声音,王家少爷自从病好后,天天和几只几乎有成人高的狗混在一起。
那些狗甚是凶猛,黑白相间,看到人就会扑上去嚎叫一番,惹得周围的人都只好退避三舍,毕竟有时候被狗咬,人可能不会死,但是伤了王少爷的狗,那可要脱一层皮。
王子淳今日又在院子里遛狗,揉着这群破坏狂,他心里也直发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异国度,这里的哈士奇比他原来生活的地方还要高大一些。
对,这五只狗全是哈士奇,就是那种每天甩着舌头,见人就扑,见洞就钻的傻狗,每天摔坏的瓷器简直多不胜数,不愧为拆家能手。
搂着一只狗狗,王子淳深呼了口气,要是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他也就罢了,若是那大夫人......低声轻笑了下,仰躺在椅子上,正准备闭目养神。
“汪汪汪!”
连着几声狗叫,见墙角有三只狗似乎刨到了什么东西,王子淳心下一震,难道是人骨?当下便走了过去。
只见三只哈士奇甩着口水,似乎在扒拉一个黑色的东西,王子淳害怕他们误食,只得将哈士奇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