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首《虞美人》:十载孤窗枉自读,漫夜何其苦。m.biqugexx.net挑灯三年复三年,空有一腔热血叹无缘。
病骨支离衣帽宽,苍鬓怆华年。不辞白首为功名,书生已老,无处落征鸿。
谢知初有感读书辛苦,又被那学子满头白发所震撼,回府即刻把诗誊抄在纸上。她没读过多少书,胜在记忆力强,看一遍便可只字不漏地记下来。
李协道,“落榜是常事。每三年数十万考生参加科考,最后只录三百人。年年都有人闹,这还算温和的,去年有人跑到翰林院门口喝了耗子药,七窍流黑血。”
“那是有点可怜。”谢知初心有戚戚,“我们青溪不太讲究学习,想学的便去学,实在不想学也没压力,日日玩耍也很快乐。这世上竟还真有对学习这么执着的人?”
“人各有志。”李协道,“吃喝玩乐是低级志向,增长见识是高级志向。”
“……”志向低级的谢知初默。
“去弄墨楼转转?回来有个惊喜给你。”
谢知初问:“有何惊喜?”
“你可以在路上猜猜。先去换个装罢。”李协命人拿了专门为谢知初订做的小号衣袍来。
谢知初把头发梳成男子发式,眉峰挑长,换了衣袍,刚刚好合身。
“就这么跟你出去,人家会不会以为勤王爷养了小倌?”
“从哪学的乌烟瘴气。www.biqugexx.net”李协蹙眉,曲指弹了下她的额。
“四嫂教的呀。”谢知初和忠王妃投缘,最近学了不少盛京时兴的暗话。
“日后离她远点。”
弄墨楼。
往常只是读书人在此喝茶喝酒,谈天说地,今日楼下聚了无数人头,黑压压乌泱泱,盯着弄墨楼顶楼指指点点。
那白发学子正是昨日谢知初见到的在墙上题诗之人,此刻在屋檐尽头翼角上站着,远看像角上撅了只白头鹰。
下面有学子议论,“这不是张科么?”
“原来是他。”
“是那个考了十二年的?”
“是啊,他擅长诗赋,不擅策论,好不容易今年殿试天家出了做词的题,这正是他的强项,难不成又黄了?”
“非也非也,张科兄刚好在我前一名。”
“敢问仁兄第几?”
“在下不才,区区三十七名。”
李协悄声向谢知初解释,“殿试前三十五名,入翰林。其余皆回原籍任职。”
“就差一名。”谢知初盯着那道身影,正要叹时运无常,耳边突传惊呼。
只听张科扬臂高呼道,泱泱大乾,乌云蔽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科考黑暗,真正贤能之人致仕无望!今张某唯有一死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