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许柏之终于回来继续给他们上课了。

“咳，同学们，想我了吗？”早自习，许柏之步伐缓慢地走上讲台，“快三个月没见了，肯定想我了吧？”

“哎，任老师呢？”盛渐故意问。

“你个死小子！”许柏之掐起一颗粉笔头向他扔去，正中头顶，“怎么，最近情书收多了，人飘了？”

盛渐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哪儿敢啊我。”

许柏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害，两个帅哥都在咱们班，搞得我压力很大啊。”

“什么压力啊？”叶南挺捧场的。

“颜值，我觉得我的光芒被盛渐和傅宛给掩盖住了。”

许新霁凑热闹：“老师！是金子就会发光！你要是被掩盖住了，那就说明你——”

“是银子是银子！”看着许柏之拿起的粉笔，许新霁连忙改口。

“行吧。”许柏之放下了粉笔，“好了，不闹了，就是跟你们交流一下感情。拿出一张纸，我考考单词。”

“靠！”盛渐垂头，“怎么一回来就要考试。同桌借我抄抄！”

“你…”傅宛想了想，觉得盛渐也不会背，于是也没“你”出来什么。盛渐等的无聊，便趴在桌上看傅宛写。

傅宛知道盛渐在看着他，盯得他有些不自在，便侧过头，恰好撞进盛渐那深邃的眼睛里。

“看什么？”他小声问。

“看同桌啊，”盛渐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拄着下巴，侧头刚好可以看到他，“怎么，不让看吗？”

“怪别扭的…”傅宛嘀咕道，但也没阻拦他，继续写单词了。

“你睫毛好长啊，”盛渐小声说，“你是不是天天涂VE？”

闻言傅宛眨了眨眼，“不啊，”他说，“天生的。”

“啧，令人羡慕。”

“盛渐，傅宛，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呢？”许柏之放下手中的书，“盛渐你老盯着人家傅宛看什么，他脸上有单词吗？”

“看同桌还不让吗！”盛渐说，“我同桌好看，我乐意。”

“别看了，谁受得了让你一直盯着啊？”许柏之说。

“知道了。”盛渐坐了起来，小声嘀咕：“嫉妒我有好看的同桌，真是。”

傅宛的心里产生一丝痒痒的、像是被猫挠一般的感觉，脸颊有一丝泛红。他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男生，也很明确自己对盛渐有着超出同桌间友谊的情谊。他试图去放弃，去无视那种念头，他怕自己日渐增长的情愫会让盛渐发现。

他不清楚盛渐喜不喜欢男孩子。

因此他不敢表达出一丝一毫。

只不过他对盛渐的喜欢，如同屋顶上发了芽的爬山虎，正在缓慢而全方位的覆盖住他的心。

合唱比赛的排练定在每天下午的第一节自习课，江子欣和文艺委员想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这样唱歌看起来没那么单调。

“大家在第一段结尾的时候拉起身边人的手，”江子欣和文委给大家做示范，“然后转过身体面向对方，拉上另一只手，向上轻轻推一下，同时向前迈出半步，”两个女孩子轻松地做出这个动作，“再把手滑下来，退回原位，最后交换位置，就ok啦。”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有浪漫的想法，因此身体也跟着柔软，舞步轻盈，一个很简单的舞步被跳得很好看。

“这什么啊…”盛渐小声嘀咕，“太少女了吧也，班长这不是夹带私货嘛。”

他站在最后一排，因为女生不够了，所以他来凑数，和傅宛凑成了一对儿。

傅宛侧头问：“夹带什么了？”

“你看她旁边，叶南。”盛渐朝前边努努嘴，“她暗恋叶南好久了，不敢表白，只能通过班长的职权来给自己争取和叶南的接触机会啊。”

傅宛心说那她这也不算私货。

毕竟自己也可以拉到盛渐的手。

“好了，来练习一遍。”

“牵起身边人的手，不要害羞。”

傅宛抓着盛渐干燥的指尖，触感竟意外的柔软。

“转过身，看着对方的眼睛。”

盛渐的眼睛里带着觉得新奇的笑意，傅宛看了一眼就微微别开眼，并没有注意到里面暗含的其他意味。他按住内心的慌乱，把注意力放到了盛渐的唇上。

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牵起另外一只手，向上推，脚下上前半步。”

少年的面孔放大了半倍，傅宛可以清晰的看到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藏在眉里的那颗极小的痣，以及他倒映在对方眼里的影子，眼里不仅有他，还有窗外的树叶的影子，像极了一片星海。

“退回原位，手放下来，交换位置。”

傅宛觉得自己沉溺在那片星海里了。

“好啦，就是这样，再来一遍。”江子欣开心的拍了下手，走回队伍里，略带羞涩的拉起叶南的手。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傅宛才微微回过神来。

他刚刚排练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个小人，把盛渐给幻想了个遍。

盛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往常那样问他要不要喝水，傅宛还有些沉迷在自己刚刚的幻想里，被他这一句话吓得落荒而逃。

“搞什么？”盛渐看着傅宛的背影，心想是不是自己刚刚眼里的情愫太明显把他给吓跑了。

“唉。”他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关禹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