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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庙宇(1/2)

白相卿拢着广袖,领着谢景行穿过钟灵门,复行数十步,越过郁郁葱葱的野花,便是圣人庙。作为儒门纪念先贤的庙宇,上古圣人的塑像都供奉在其中,香火缭绕。

谢景行越瞧越不对,这分明是通往圣人庙的路,他心下觉得不妙,道:“白宗主,我们去哪里?”

“圣人庙。”白相卿微微一翘唇角,懒洋洋地道。

“谢衍谢圣人的像该不会……”被移入圣人庙了吧。

“啊,我没说吗?家师的塑像也供奉在庙里啊。”白相卿抓了抓凌乱的发,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确认了对方与儒门有渊源,也懒得端起宗主架子,整个人都惫懒下来,松垮的衣领处露出一片苍白的胸膛,格外落拓不羁。

“圣人复兴儒门,也当好生供奉。”谢景行到底还是面皮薄,实在是吹捧不了自己。

“从前呢,圣人庙正殿内供奉的是上古圣人,后来师尊叩天门失败,我们师兄弟几个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师尊塑像,从前都是师尊替咱们几个遮风挡雨,如今总不能委屈了师尊吧。”

他说到此,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显得有几分温柔和缓,他道:“这圣人像旁人是做不来的,最后是游之画的样子,老风专门去找的神木雕刻的模样,我上的漆,咱几个也没动大神通,这么敲敲打打,废了不知多少神木,先后耗时一年多才成了。”

“仔细想想,好像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做什么事了。”白相卿的声音转低了一个度,带着些无可奈何。“再后来,那俩就闹翻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可把我头疼坏了。”

谢景行一时无话,然后看着白相卿略略弓起的背若有所思。

白相卿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肃穆的圣人庙牌匾,摆出对后辈的宽和模样,对他招招手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来,小景行,去拜一拜儒门圣人像。”语气又熟稔了些。

谢景行随他入了新落成的天问宫,接过线香,在长明灯前取火,然后看向圣人像。

他面前的白衣圣人像峨冠博带,面若冠玉,栩栩如生。他右手执儒卷,为教化众生,左手持长剑,要斩尽一切不平。

而谢景行却一眼便认出,这卷名为红尘卷,剑则是山海剑,都是他当年惯用的法宝。

圣人一双眼眸微微低垂,仿佛身在云端,却又心染红尘,悲悯世间。

乍一看去,竟然有他当年七八分神髓,谢景行几乎以为自己未曾坠落天际,还在九霄云海之中畅游骋怀,狂歌痛饮。

“师尊啊,五十年为期,徒儿又来看你了。”白相卿盘着腿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烈酒,颧骨上有些酒醉的微红。“这回给你带了个小朋友,说是得了你放在海外仙山的传承,你瞧瞧合不合意,若是喜欢,徒儿就帮你收下了。”

从前白相卿在他门下时,都是温润有礼,性情如水,一举一动都风雅至极,一派君子风范。

如今改换身份面貌再遇故人,谢景行却无端觉得,如今这个焚琴煮鹤,落拓不羁,甚至还很没形象地坐在他塑像前与他唠嗑的白宗主,比起从前总端着一张沉稳持重微笑的二弟子要真实得多。

白相卿又哎了一声,笑着念叨道:“根骨还不错,很适合咱们儒家功法,脑子也聪明,你的‘画中盛景’也使得不错,就是神魂弱了点,不过不妨事,世上那么多天材地宝,还能调养不好?”

整个大殿烟雾缭绕,若木香的气味淡而悠远,衬的圣人像眉目如笼云雾,温柔至极。

而谢景行看到的,却不止是师徒叙话的场景。由三位渡劫大能联合雕刻的圣人像,又怎会是凡物?

谢景行在看到灵气流动时,又一次仔细观察了殿内的布置与物件摆放后,才分辨出其中的玄妙来。

以圣人像为阵眼,山海剑与红尘卷为灵力来源,这整座天问殿,便是一个闭合的阵法,圣人遗物封存于此,仿佛衣冠冢,成了永久的纪念。而圣人像也会与殿内遗物共鸣,做出些许反应,一嗔一喜都生动至极,倒像是人还在世上一般。

谢景行微微一叹,心里想道:何必如此执念。

都是渡劫期的大能,一方宗主了,怎的还是这么孩子气。

“好了,拜吧,看看师尊瞧不瞧得上你。”白相卿又说了几件琐事,才对着站在一侧的谢景行招招手,道。

谢景行纤白的手指间执着香,做完心里建设后双膝触地,对着自己的塑像拜了下去。

左右不过是拜自己,虽然尴尬,还得克服一下。

在这瞬间,红尘卷震动,山海剑鸣响,犹如故人归。

谢景行知晓这样铁定暴露身份,心念一转,默念道:“安静些,小家伙们,莫要让人发现我回来了。”

谢景行与法宝的契约早已随着天劫散去,但是曾经与识海相连的羁绊还在,法宝听到旧主的心声,倒是压抑住了欢腾的喜悦。

白相卿看着这一幕,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遮住了如水的眼帘。

他道:“哦?倒是有趣,山海剑和红尘卷,自师尊故去之后就很少有如此反应了,上次一还是……”他说到一半又打住,摇头笑道:“罢,兴许是见师尊后继有人,高兴了。”

白相卿作为一方宗主,对方是否修儒道,一眼便能看出。但是身上是谁的传承,则是需要经过验证,他见谢景行启动流觞曲水时,心里便有三四分把握,在圣人像前确认过,他便是信了八成。

“白宗主,我这算是被承认了吗?”谢景行起身,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的香灰之中,漆黑的眼眸中一片坦荡清澈。

“还叫什么宗主,叫师兄。”白相卿道:“他已故去五百余年,但是师尊座下从未有过记名弟子,你也算是头一个了。”

“不甚荣幸。”谢景行对着白相卿微微一揖,道。

“去歇息一番罢,过两天有一件大事得好好办一下,届时也用着你。”白相卿负着手,看向空旷寂静的圣人庙。

“若是白师兄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定当倾力而为。”谢景行道。

“行了,别和你师兄我咬文嚼字的,我这宗主当得委实不像宗主,也没必要多礼,看着怪难受。”白相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眯起眼道:“风凉夜那小子,嘴上叫着我师尊,整天看见我也没大没小的,我闭关的时候和你说我坏话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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