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白上楼冲凉,换上若家佣人准备好的衣服,在穿衣镜前站了一会儿,发现这衣服穿着还挺舒服的,他不知道什么面料,就觉得这种宝蓝色显得他过于白了,刚冼完澡,脸颊有点发粉,也有点太娘了。
徐川白打开客房的窗户,站着吹了会儿风,才出门去找若愚。
若愚的房间在三楼,徐川白走到拐角要上楼的时候,正好有佣人下来告诉他若愚在客厅等他了。
到了客厅,看到若愚抱着两只白色小猫,他走过去,抱过来一只,若愚看是他,说:“李江没告诉你,我们家下午有客人,今天就不要过来了。”
徐川白诧异道:“没啊,我还遇到他了。”
“哦,没有就算了,不过爸爸今天的客人挺重要的,他们在那边谈事情,不让我打扰的,你来了,他就叫我下来了。”若愚指着宠物护栏那边说道。
徐川白看那里只站着若爸爸和那个黑衣男人便问道:“客人是黑衣服那个男人吗?”
“是啊,他有时候挺怪的,不喜欢接触陌生人,你尽量躲着点。”若愚看着他说。
“我猜的,就感觉是他。”徐川白想起那双冷漠的眼心里有点发麻,便说道:“藏獒是他带来的,若叔叔说一会儿带我去看。”
“川白,你从那时候开始都不怕狗,真厉害。我和魏尧就不行。”若愚晃了晃手里的小猫:“你选哪只啊,都挺乖的,不抓人,徐奶奶肯定喜欢。”
徐川白的奶奶不怎么喜欢动物,他觉得猫啊狗啊破坏东西。
“就我手里这只吧,黑一点挺帅的。”徐川白揉了揉怀里的猫说。
“嗯,打完最后一次疫苗,你在过来拿。”
“好。”
两人逗了一会儿猫,李秘书过来叫他去看藏獒。
若愚害怕狗,肯定不会去的。
徐川白跟着李秘书一起往隔栏那边走。李秘书搭着徐川白的一边肩膀,笑呵呵地问:“川白,你什么时候来的呀,魏尧怎么没和你一起,院子里也没人招呼你。”
徐川白不喜欢这样的李秘书,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那儿笑容下酝酿着。
“就四点左右,门开着我就进来了,魏尧先去广场那边了。”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他还在想那个男人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黑色的,是长型,能让白布变焦,到底是什么。
“那你看到齐叔叔了吧。”李秘书接着问道。
“是黑色衣服那个吗,若愚说他是客人。”徐川白感觉李秘书今天话很多,以前见到他们,李叔叔都是对他们笑一笑。
“看到齐叔叔戴着的手表了吗。”
“手表?没注意,就看到他挺高的,也挺黑的。”
“齐先生的表还挺好看的,可惜了。”李秘书像是松了口气说道。
徐川白没听他说什么,他看到若愚爸爸向他招手,小跑过去,问了声好。
看到花丛里的铁桩子上拴着的两只大狗,龇着牙,黑色的毛,贪婪的眼睛望着前面拿肉的黑衣男人。
李秘书朝若愚爸爸点点头后,在旁边站着。
“川白,来,这个是齐叔叔。”若愚爸爸对徐川白招手道:“这两条大藏獒就是齐叔叔带来的。”
徐川白看眼前黑衣黑裤的冷漠男人,这会儿他的眼睛被一副黑色墨镜遮挡着,徐川白知道,那里面有一双似是冰冷机器的眼眸,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稳了稳神,叫道:“齐叔叔好。”
黑衣男人没理他,自顾自的把手里的生肉丢出去,两只藏獒瞬间厮打起来,互相撕咬吼叫,血淋淋的肉被尖牙撕了一地。
徐川白看着这恶心的一幕,不由倒退了一步,以他十三年的短暂人生,从来没有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他是真的害怕了,虽然他不怕狗,不代表他不怕这种血腥的场面。
“阿齐,不要吓着孩子。”若爸爸及时扶住他的背,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别害怕,小男子汉,这两只锁很牢的。”
徐川白站定,抬头看到那个男人摘下墨镜,看他,“害怕?”
那是一种很轻蔑的眼神,像是荒原里头狼对懦弱者的不屑,那种眼神那种语气仿佛有魔力似的激得他脑子一热,一心只想向他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害怕,魔怔般的直视黑衣男人的眼睛,那里的颜色慢慢变深,像是星河里的黑洞,吸引他去一探究尽:“我不怕它。”
徐川白事后回想,当时的自己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伸手便直接拿起旁边的生肉,直直向两只藏獒走过去,刚要扔出去,就被一只手拖回去。
徐川白被这手一拖,才猛然惊醒,开始害怕,看着已经扑过来的两条狗,张着的大嘴比他整个头都大,嘴里还有残存的血肉,腥臭味向他扑来,让他很反胃,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只是一抬头看到旁边的生肉块就反胃想吐。
若爸爸在旁边,看他突然来这么一出,很出乎意料。
吩咐李秘书拿水拿纸,自己上前把他拉到一边,“川白,先闭眼,深呼吸,来,跟着我,呼—,吸—。”
徐川白跟着他一吸一呼,慢慢缓过来,也不吐了,抬起头来,旁边的生肉块早已不见,只剩冷漠男人站在那里注视着他,李秘书帮他把外套脱掉,再给他擦背上的呕吐物。
他才意识到自己吐了他一身,脸微微发热。
冷漠男人看他变红的脸,觉得这小东西还会害羞,挺有意思的,便对着他说:“胆子的确很大。”
“阿齐,不要闹了,这孩子太小了,被吓着了。”若愚爸爸对冷漠男人说:“你先去换身衣服,我一会儿带他进去。”
徐川白看冷漠男人走远,腿一软坐在草地上,对着若愚爸爸沮丧的说:“若叔叔,我胆子小又没脑子。”
若爸爸把水递给他,无奈的说:“你哪是胆子小啊,都敢自己拿着肉,去喂没驯化野狗,你齐叔叔都不敢。”
“真的,刚才那位齐叔叔不敢吗。”徐川白吐掉嘴里的水,惊讶地看着若爸爸。
“谁都不敢,这两只是野外捕回来的,吃了多少活物,野心未除,运过来都是一路麻醉的,药性才刚除,你齐叔叔正驯着呢。”若爸爸把他拉起来,让他自己走。
徐川白跟在若爸爸的后面,想着刚才的恐怖场景,自己在看那双眼的时候,就突然陷入一种不能自制的状态,一直被黑色吸引,脑子里只有去战胜那两只大狗。
若没有那只大手及时拉住,或许真的就这样被咬死了吧。
徐川白回味着这种劫后余生的刺激,隐隐有舒爽感,想要再体验一次这种生死边缘的感觉。
到了房间里,看到齐先生和他一样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衬衣衬裤,若愚家为客人准备的衣服都是这一款的,若妈妈挺喜欢这种显眼的颜色。
徐川白没等若爸爸说,便乖乖的自己上楼冲洗,穿回他原来的衣服。
下楼的时候看到若妈妈指挥佣人做饭,“哎呀,这个要放一点点生葱的呀,这样煸炒不对了呀,这个要加糖的啦,味道太重好不了。”若妈妈是海城人,家里听说很有背景,一直是娇养的大小姐,但对他们这些小客人还是很好的。
到客厅若愚在弹琴,那个冷漠男人在旁边好像指导什么,自己弹一遍,若愚跟着弹一遍,应该是弹错了,若愚有点气馁:“sally老师就是这样教我的,她是专业的。”
男人侧身站着,一只手臂搭琴,另一只手又弹了一遍,他的手指修长,弹琴时又迸发着力量。
徐川白望着柔顺衣料下显现出的身形,细腰长身,薄薄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想着这样无一丝赘肉的身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有。
男人好像有所觉得掉过头来,看他下来,心情好似的,微微一笑:“我们的英雄下来了。”
“川白,这是我家的客人。”若愚站起来介绍道,没有再为他多介绍。
“齐叔叔。”徐川白看着那双灰蓝色眼眸说道,心想:再怎么笑,眼睛还是那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