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县已经接到京里来的批文,不日启程。
几个年纪大的捕快得回家养老,何知县还要带走他的师爷,其他人则原封不动。
所以,沪阳县衙空出来了几个缺得招人补上。
借着衙门招新人的机会,方府也给准姑爷方盛谋了个职,高的轮不上,不入流的捕快岗还是能进去的。
清明这日下了场小雨,第二日大清早,地上雨水还没干透,方盛就去衙门报到了。
自打方盛“攀”上了方家嫡小姐,如今真是“步步高升”啊!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杂役,转眼间就混成了“官老爷”。方盛嘴上挂着讽刺的笑,一路溜达进了县衙大门。
近日来衙门没人报案,何知县早就不来衙门了,下级官员也插科打诨。衙役们无所事事,黄捕头吆喝几个新人留在县衙打扫,自己领着一帮小弟出去收保护费了。
按理说这衙门打扫的活不归捕快,衙役们也是见人下菜碟,像他这种没有后台的新人,合该先让前辈们使唤顺手了才行。
沪阳县衙年久失修,大门和匾额上的漆掉了大半,鸣冤鼓上都是裂缝。
何县令太“廉洁”了,办公的地方破成这样也不修修。衙门的门面尽失,这让新来的知县大人怎么接手。
不仅是外头,里面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堂桌案上积了一层灰,不知道多久没开过堂了。
后院也是一派颓唐。除了六间主屋,还有灶房、厢房、锅炉房、马棚、茅房,基本上一应俱全。
但这县衙后院太小了,怎么装得下何县令的妻小,他只好自己吃点亏,自掏腰包搬到自己购置的别院去住了。
反正在这沪阳,知县大人比皇帝还大,下头人都在偷奸耍滑,没人闲着给知县大人找不痛快,跑去揭发他。
方盛拿着扫把划拉了两下,没人看着他且随意了。以后就要在这地方过活了,不知道新来的官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会不会和前任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任期到了就拍屁股走人。
他扫完前院,拐到后边知县大人的起居室去,何知县嫌这里破旧,新来的恐怕也不会住,打不打扫没关系。他看到同是今天来报到的邓武好像在旁边厢房收拾东西,走近了才发现他在铺床。
“怎么,你要住在这儿?”
衙门是有几间专供三班衙役小吏休息的厢房,不过这里连光棍都不住。一股混杂着猫尿的霉味把方盛恶心坏了,这邓武是得鼻炎了?
“我在县城没家没房,自然要住这了。”
看来是周边村的村民,能在大黄那帮人手里求得一职,家里是下了血本啊。
“哎,住这里一月多少钱?”
“要不了多少,一人就一个铺,不过现在没人住,便宜我了。”
“这地方太破了,就使唤我们几个新来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这里收不收拾都一样,新来的知县大人肯定不会住。”
“倒也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唠着嗑,前院不知怎么闹哄哄的,方盛和小邓起先都想当作没听见,继续摸鱼,那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只好起身去大堂看看什么情况。
到地方发现另外两个新人已经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