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希，你竟然让他进你房间！”

“不行吗？”小女孩瞪大眼睛看自己的爸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我的房间我想让谁进就让谁进，只有爸爸你，绝对不可以进！”

洗干净变漂亮了的瑞希改变不止是在外貌和性格，连对医生的态度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更奇怪的是医生的态度。

对于脏兮兮的瑞希，医生虽然也有不耐烦，但整体还算是做到了一个父亲的样子，而对于干净的瑞希，医生总是很焦躁。

“随便你。”

医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出门，顾时赶紧跟上，还不忘同谢衡挥手告别，“回见。”

“我等会去找你。”谢衡脑海里全是对方重伤躺在床上的情景，担心得要命。

医生被顾时气得脸色都变了，是真的变色，原本略苍白的皮肤变得青黑，整张脸坑坑洼洼的烂掉，像是被牙齿撕扯大的伤口。

偏偏顾时没事人一样半点不怕，还仿佛眼瞎了一样，正正经经的问对方，“不走吗？”

医生愤而转身。

这时候谢衡也来到了瑞希的房间里开始清理，瑞希也不帮忙就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娃娃看着他。

那娃娃也是女孩母亲的模样，只不过整个娃娃缺胳膊少腿，无一处完好。

“你怎么不说话，谢衡哥哥，你不喜欢瑞希了吗？”

“还是你生气瑞希只让你帮忙收拾房间，你觉得这里很脏很乱，很恶心是吗？”

“并不是。”

谢衡收拾东西的时候很仔细，没有错过任何角落，还真让他找到了新的日记。

瑞希在这里他不好多看，自己收了起来，继续整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瑞希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爸爸总是很忙，很忙很忙，妈妈也不说话，有时候还打人。”

“瑞希疼，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等妈妈睡着了的时候偷偷到冰箱里偷点吃的，好饿啊。”

“妈妈为什么打你？”

“她恨我。”瑞希面无表情的说，“她说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变成那样子，我把她的一辈子给毁了。但她也很爱我，她清醒的时候会抱着我道歉，会不停的跟我说对不起，给我做好吃的。”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好吗。”女人的眼泪总是特别多，好像怎么哭都哭不完，烫得她难受。

但每次她原谅了，没多久妈妈又会故态复萌，周而复始，不会有任何改善，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妈妈的手艺很好，但她总不愿意做吃的，大部分时候她都在歇斯底里的尖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活着。”

女孩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也许她是为了你，瑞希。”

瑞希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瞪大了双眼，“那可真伟大，我完全没看出来。”

“不说我了，哥哥你呢？”

“哥哥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养父。”谢衡回道，“其实没什么说的，那家伙是个酒鬼。”

“哦，”女孩一脸嫌弃，“酒鬼都是一群讨厌的物种，他们脑袋里永远堆满了水。”

“对的。”谢衡边收拾边吐槽，“他们总是这么糟糕，除了那点杯中之物什么都忘了。不过我养父至少不耍酒疯，他很醉了倒地就睡，不管在哪。”

“我好几次都是从垃圾堆里面把人捡回来的。”

谢衡知道只要瑞希开口，他可以几乎知道小镇会变成这样的所有真相，但他始终没有多问，只是朋友一样跟对方交谈着，让瑞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对了，你知道镇上死了人都会被葬在哪里吗？”

谢衡摇摇头。

“你除了门沿着街道一直往左走，那边有一座荒山，很明显的，镇上死的人都葬在那里，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对了，有个叫做李琳的老女人也住在那边，她就守着那片坟场，她有点神经质。”瑞希似乎对那个女人意见很大，言语之间不客气程度仅次于韩琛。

“我等顾时回来有空一起去看看。”

“你很喜欢顾时？”瑞希对顾时好感度一般，“他不是什么好人。”

“并不。”谢衡反驳，“我们从认识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不能这么说他。”

“好女孩不会随意在背后说人闲话。”

瑞希觉得谢衡对顾时的信任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并没有感觉到顾时对谢衡的恶意，出于不愿意被谢衡讨厌的第六感，瑞希选择了闭嘴。

不过瑞希很久没有尝试压抑过自己了，这样让她很不愉快，女孩绕着房间走来走去，弄出各种嘈杂的声音，希望能够得到谢衡的注意。

“瑞希，你过来。”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谢衡身边，“怎么样怎么样？”

“来，坐着。”

谢衡给女孩腾了一个还算干净能坐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