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二十七年。
时维深夏,烁金流石。
沿着荒芜的黄沙小道,远远就见一座茶棚。里面人声鼎沸。
“贺九卿死了!”
“什么?谁死了?”
“贺、九、卿!”先前说话的粗野大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桌狂笑,“终于死了!还号称什么‘与天同寿,日月同晖,天下无双’,以为有神器在手,便能高枕无忧,还不是死在了蘅曦君的手里!”
“怎么回事?贺九卿不是早就叛出了华南,同魔族勾结了么?前一阵不是还在仙剑大会上公然叫嚣,怎么突然就死了?”一位观客大吃一惊,连忙凑近身询问道。
“谁知道!可能是坏事做多了,终于遭报应了!”
又有一个修真者嗤笑,眼里的鄙夷几乎毫不掩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终于一头栽阴沟里,爬都爬不起来了!该!死得好!”
“怎么个死法?”
“剉骨扬灰!”有个修真者一拍大腿,兴致勃勃道:“听说是被仙门围剿,死在了秘境!鲜血几乎染透了周边的黄沙,据说连元神都被蘅曦君抽出来,当场撕成了碎片!痛快!”
“嘶。”
周边登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修真界谁人不知华南尊者蘅曦君的厉害。
有人便疑惑道:“可我听闻,贺九卿原先可是华南派蘅曦君座下首徒,听说当年也是丰姿卓越,清贵无双。同菏泽千纵山上师府师二公子关系匪浅,怎么那般自甘堕落,同魔族的人狼狈为奸,霍乱世间?”
“嚯,这你都不知道?”那人掏出捧瓜子,边嗑边道:“什么关系匪浅!不就是那档子不可告人的陈年旧事!”
众人一听,纷纷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议论。
“师二公子?师风语吗?他能同贺九卿那种邪门歪道有什么陈年旧事?”
“就是说啊,师二公子人品贵重,在修真界可是鼎鼎有名的贵公子,怎可能同贺九卿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有人质疑道:“不对吧?师风语他自己不就是死在了贺九卿的手里?这样也能叫关系匪浅?”
那人将瓜子壳一吐,冷笑一声,“贺九卿的断袖之名,天下皆知!谁不知道他那点龌/蹉心思!谁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才拜入了蘅曦君座下,成天对着师二公子死缠烂打。眼见着祸害不成师二公子,转个头的工夫又去祸害他师尊蘅曦君!活该他被剉骨扬灰,不得好死!”
“就是!死得好!”立马有人抚掌应声,“这种欺师灭祖,无情无义之人,原就不配活在世上!死得好!”
“说来说去,贺九卿到底是怎么跟魔族的人勾结上的?”
过了许久,茶棚的小角落里,突然有人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小声道:“这个我知道,听说十三年前,仙门百家讨伐凤凰沐家,逼得沐家家主的小妇自刎于凤凰台……”
“那又同贺九卿有什么关系?十三年前,他不就是个四岁大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