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凝并非故意揣测他的心思,可既决定然要帮他解惑,自然还是挑明的好:“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披着杨弦知的皮,享受着别人的命格。---如今这几个月对你来说如同大梦一般,迟早会醒,所以你无不时刻提醒着你自己,你眼下都是杨弦知的,而不是你的;这一切都是个错误,迟早会回归上属于你自己的原归途。”
杨隅珂有些自嘲轻笑:“难道不是么……这些本来都与我无关。”
人就是这样,了解诸多却无法看清和明白自己的心,杨墨凝说道:“浮华如梦没错,可镜中花水中月亦有真花照耀,你可知晓这点?”
杨隅珂猛的眼瞳骤缩,大梦初醒:“是晚辈愚钝了……”
杨墨凝明白杨隅珂只是一时困钝罢了:“世上无错无对,你走下的路便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理应面对。”
杨隅珂觉得枉误自己以为看得开,原来都是掩盖真相在变相逃避而不自知,并非真正的明悟大道知事通晓情理。他每天都在挣扎,假装豁达,是人便不可能无欲无求,即便有什么心思也不应该自行唾弃后蒙蔽心声,再假象虚构安慰自己,这样容易生心魔,心魔名求不得。---
杨墨凝也是观察了一些杨隅珂不易察觉的举动后发现的:“你莫要多想,既然你替了杨弦知承受代嫁孕子的劫,那这些经历也自然是成了你命里的,并不是你披着杨弦知的皮才因此受到这待遇,这些都是你的应得的。”
一个人长时间披着别的人皮恐怕也会产生一些幻觉,尤其是孕育灵胎,已然让杨隅珂心力憔悴,他每天估计还得用心分神让两位前辈不察觉出些什么,可谓是绞尽脑汁:“可是……”
孕妇不过宜太累,换作往常,日子久了难免也会出事,所以杨墨凝和叶苡桔并没有让他倍感压力:“没有倘若也没有可是,你应该关切眼前发生的,而不是刻意的提醒自己去排斥什么。你在这个方圆内,要学会去接纳不同,但是你同样也可以保持自己的立场,因为你自身的感受同样很重要,诸多元素和情理这才促成了如今的这个人世间。”
杨隅珂顿时觉得自己心里豁达开朗了许多,没那么阴沉,悬着许久的心也可安然放下,他似乎许久没这么发自内心笑过了,很浅很自然:“受教了,看来还是晚辈修行太浅。”
杨墨凝作为长辈只是指点,把正确的道理传授,杨隅珂他要成为的只是他自己:“修行者还是应注重修心,前路漫漫不失本心,亦然是你为自己点燃的一盏明灯。”
叶苡桔在一旁许久没发活,可也认真的听着很赞同,所以也同鼓励着杨隅珂坚定自身信念的迈出脚下每一步步伐:“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们,你要走的是你的路。”
杨隅珂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眼下他们也算同一根战线上,他若一人跳出这方圆,可还会撇下烂摊子,并非利落的一走了之,他不是那种爱让无辜受牵连帮他了后事的鸽子:“可是……可能会牵连麻烦到前辈。”
杨墨凝并非那种很会安慰人的人,可作为前辈,他自然也是得以身作则的:“是缘是劫,这自然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杨隅珂拱手,如果不是他身子不方便,他真得起身鞠躬一拜才好:“多谢两位前辈解惑。”
杨墨凝是个惜才的,尽管他没收过徒弟:“也难得,长歌门百年出了你这样玲珑通透的人,不忍罢了。”
杨隅珂感觉这些日子以来,这是杨墨凝第一次亲口夸他:“谢前辈惜才之恩,能遇到两位前辈也算是隅珂命好得贵人相助了,真是三生有幸。”
虽然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可叶苡桔到没觉得什么,生于天地间,不可能做到成为一个绝缘体与世无缘,凡事讲究因果,所以也很豁然:“没想到都过了百岁,还能有机会做次晚辈命中的贵人。”
叶苡桔和杨墨凝不一样,相比之下就是一个用行动更实在的给予关怀教导,一个能用大道理教人且顺带开惑。真的是两者结合才能把这种都以为自己本质坏到家谁也制服不了的杨隅珂说的心服口服了。
杨墨凝无奈的摇摇头:“好好吃你的饭吧,一会儿还要继续帮隅珂安胎。”
两位前辈都选择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人前喊弦知,私下喊隅珂。这大概也是杨隅珂想不到的。他总觉得自己作恶多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可这个冰冷残酷世间似乎并不怎么残忍……人间亦有真情在吗?他本以为自己淡情无心,却忘了世间万物及大道皆有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拗,可愿松懈一丝一毫,成为渡自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