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江一言有话和青玉说，叫沈墨先回去了。www.biqugexx.net

沈墨乖乖地应了，黑发柔顺地贴在耳边，像一只收起爪子的乖巧小猫咪。

张婆给他安排的是江一言身边的小厢房，出大厅右拐几步就到了，房间不大，只有一床、一书桌、一柜子，沈墨却万分满足，床榻上铺着干净而柔软的被子，窗户微微撑开，如水温柔的银色月光顺着未合紧的窗户露进来，在床上铺开一方银河，沈墨脱掉鞋子上床，把头扎进被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竹叶的幽香浸染了整个院落，连被褥都带着清新的竹香，把头埋进软软的枕头里，沈墨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

江一言和青玉短暂地进行了一番交谈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青玉自觉地告退：“少爷，青玉回去了，你说的这些，青玉都记住了。”

江一言欣慰地道：“回去吧，晚安。”青玉对沈墨有些敌意，他把青玉留下来就是为了开导他一下，毕竟青玉人不坏，就是有点犟。

青玉走后，江一言打了个哈欠，他用新手帕擦了擦因为打哈欠而流的眼泪。

这具身体的体质该改善改善了。

他想着。

……

第二天。

熹微的晨光唤醒了竹林中沉睡的鸟儿，“啾啾啾”，欢快的鸟叫带来了一天的生机勃勃。

江一言睁开眼睛，利落地下床穿衣，在院子里打起了五禽戏。

首先是虎戏，江一言先自然站立，然后俯身双手着地，用力向前跳跃并且吸气，再接着……

一套打下来，这具虚弱的身体已呼吸急促，额头冒汗。

长期练习五禽戏好处很多，可以强身健体、精神旺盛，增加体质，促进睡眠，还能调节呼吸，头脑灵活，疏通经络，对人体大有裨益。江一言不了解太多医学知识，但强身健体这一项总不出错吧。

他也不求太多，像正常人一样就行，他今早试了试，原身的体力实在是太弱了，属于那种危险来了跑都跑不掉的人，更别说江一言还想修炼习武呢。

“少爷，你在做什么？”

沈墨已经习惯早起了，今天他起床后本想去厨房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干的活，路过院子里却看见江一言在做一些怪异至极的动作，不禁发问。

“沈墨，你起床起的真早。”江一言回身，看到是沈墨灿烂一笑，额发微湿，依旧是苍白的肤色，只是配着那夺目的红衣和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活色生香。www.biqugexx.net

沈墨今天把头发也束起来了，看起来又乖又甜，像个小糯米团子，只是左眼被布包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沈墨，”江一言温声走过来，“把……布拿开，好不好？”

沈墨的神情一下子僵了，他后退了两步：“少爷，不可以的，很……很不祥。”

“不会的，我想看一看。你左边这只眼睛是红色的对不对？”

“红色……不好。”沈墨嗫嚅着，声音像蚊呐一样低低的，江一言不禁心疼起来，这样逼着他会不会不好……？

但是他又想到原书中的剧情，沈墨因为害怕被别人疏远而用布遮挡住自己的眼睛，甚至硬生生……挖去了自己的眼睛的剧情，又坚定了自己的行为。

……如果沈墨不喜欢自己的眼睛。

那他告诉沈墨，他很喜欢。

“他们总说红色代表着不祥，”江一言看着沈墨，勾起手指去抬他的下巴，“是为什么呢？”

沈墨看着江一言的那双黑到透亮的眼睛，像漩涡一样把他深深吸进去：“……因为红色是血的颜色。”

“那为什么红色的衣服、宝石、首饰大家都很喜欢，而红色的眼睛却被认为不祥呢？”江一言听了沈墨的话，不置可否。

“这本身就是无稽之谈，你能决定自己眼睛的颜色吗？嗯？我们能决定自己有什么颜色的眼睛吗？”江一言托着沈墨下巴的手渐渐上移，拂过他的脸颊、鼻子，最后到了被布包住的眼睛。

“不要为它自卑，”沈墨呆呆地站着，感到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脸颊，然后布条被慢慢揭开，慢慢地、轻轻地，久未见过光亮的眼睛接触阳光后有一点刺痛，可和心扑通扑通的感受比起来无足轻重。

“很好看，真的。”江一言终于揭开了布条，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眼里的温柔满得要溢出来，“我很喜欢。”

沈墨望着江一言，眼睛睁大，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漂亮的一黑一红两只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宝石一样光彩的色泽，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他的心跳得好快，一股颤栗的快感从脚底板窜至头顶，酥麻的愉悦感扩张发散到整个身体。

……少爷不介意我的眼睛。

他甚至说……我的眼睛好看，很喜欢。

在前八年，没有人对他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没有人对他这么好，没有人会温柔捧着他的脸对他笑，给他夹菜，给他干净的衣服穿……

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