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未免节外生枝,悄悄离开尚未完全苏醒过来的贫民窟。
两人在市中心分道扬镳,白玉堂先回小公馆。展昭则去了老宅。
展文锡听到管家递来的消息完全不意外,他特意推迟前往议会的时间,在书房等展昭。
展昭推门而入。
“我以为你要等着我去请你。”展文锡放下手中的文件,从书柜前转身,原本和缓的脸色又严肃几分,“我养的儿子真是出息了,上次跪,让我顶着陛下的猜疑对赵爵发难。”
展文锡恨铁不成钢,怒道,“你骄傲,你矜贵,从小埂着脖子跟我犟,说我展家玩弄权术,心脏。这会儿呢,又是为了谁,让我想做什么让步。”
“父亲,对不起,我爱白玉堂。”展昭背脊笔直,毫不退缩地看着展文锡。他的父亲是不怒自威的议长,私下里也很少见他失态,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
鞭子落下来的时候,展昭一动未动,任凭鳞节状的皮鞭抽打在背上,鞭痕火焰似的烧得他生疼。
“为了一个男人,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下跪。”展文锡深知儿子的固执。
“父亲,我只是以展昭的身份,请您答应。”对展昭来说,展文锡一直都是有威严的,他是信服的,哪怕当初他和那群发小向往的是战场,口不择言的说过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直到智化出事,他和父亲心照不宣,在父亲沉默地安排下,接纳展家,接纳命运。他感谢父亲当时的宽容。
“父亲,请您原谅。”原谅偌大展家今后将无人继承。
展昭每说一句话,就要承受落下的鞭打。
直到白玉堂冲进来护住展昭。
“再这么下去,展昭要被你打死了!”白玉堂愤怒地直视展文锡。
“他是我的儿子,就不该这么做!我展家的事容不得外人置喙!”
“他是我的爱人,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白玉堂毫不退让,牢牢地抱住一直往下倒的展昭。
展文锡放下鞭子,背对两人。
白玉堂放缓语气,“展伯父,即便对着我爸妈,我也要说,不管你们之前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终归是你们订的婚约。如果我和展昭相爱是祸事,那么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玉堂。”展昭皱眉,努力挺直背。白玉堂叹气,退开一点儿距离,和他并排而跪。
白玉堂这话儿无异于诛心。展文锡无奈摇头,其实展昭失踪的这几天,他就已经想好了,只是一想到百年家族无法延续荣光,他还是无法欣然接受。
“小昭,陛下不会答应的。”展文锡按压眉心,展家、赵爵、庞籍原本是互相制衡,如今三足失一角,陛下势必更加忌惮展家,又怎么会让展家和掌握大半经济命脉的白家联姻。
“我已经递交申请,辞去陷空岛职务。”白玉堂平静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儿。
展昭神色复杂,他从不希望白玉堂因为他而有所牺牲。
展文锡眉间似有舒展,即便白玉堂不提,他最终也会有这样的要求,他不能让展昭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不能让展昭承受被爱人背叛的结果。
“你们回去吧。让我再想想。”展文锡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