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是优秀，城府也深。”那位舒总忽然插话道。

他戴着眼镜，三十岁上下，说这话时，目光就直视着夏铮。

夏铮也看着他。

“我这个年纪，心中只有沟壑。”他冷静地回答：“到了舒总这个年纪，才叫城府。”

几个人都笑了。

那个云姐也笑起来：“舒总，人家夏铮不仅有城府，还有脾气呢！”

舒总却没有介意。

“当明星，有点脾气是好事。”

“确实，有脾气才有骨气嘛。”云姐笑着问尹总：“尹总，你说是不是？”

这里面大概又有什么陈年官司，因为尹奚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说：“大家也累了吧？张黎，去把另外四个人叫下来，我在附近定了位置，大家一起去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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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圈子里艺人和媒体的关系远比观众以为的要亲密，大部分时候是合作关系，艺人发通稿，做宣传，采访稿写什么，甚至报道配哪张现场照片，都是和媒体商量着来的。除非关系没打点到，或者出了大事，否则媒体出的都是官方稿，总不会太失控。要是有哪家媒体搏出位，刻意发了抓拍的丑图，就是坏了规矩。连有些明星整容恢复期，他们都要帮着遮掩。

官方媒体大都好说话，真正危险的，是像弘明工作室那样挖隐私找大料的狗仔。

星空，百乐网，整点娱乐，基本是现在圈子里话语权最大的几个媒体，这三家转型做网络都很成功，尤其是百乐网，现在一个头条价值连城。

ECHO以后的宣传，离不开这三家的造势。尹奚今天这顿饭，除了为以后的合作铺路，也有把ECHO带出来给他们考察考察的意思，这三位都是带了自家王牌记者来的，今天见一面，几个成员的基本信息都有了了解，就可以回去建档案了，事实上，其余几个都接触过了，今天来，主要是看夏铮的。

离ECHO出道不到三个月，空降一个成员，Vincent还到处宣扬是他找到的这个成员，言下之意是这成员长得非常好看。勾起无数好奇心，否则这顿饭也不会出动百乐网老总来。

席间自然是很热闹，其余两位还好，舒总地位高，又和尹奚有多年私交，说话丝毫不用顾忌，肆意开玩笑，问大家：“你们前面那个男团MAX知道吗？也是尹总心头肉，知道为什么解散的吗？”

大家自然摇头。

舒总笑着揽过尹奚肩膀：“就是因为你们这个尹总，想出一个天才主意，给每个成员都配了一个经纪人。那个勾心斗角的样子，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尹奚无奈地看着他。

“我给每个人配经纪人，是希望他们早点跟经纪人磨合好，建立信任，MAX本来就是准备过几年单飞的，有人适合演戏，有人适合唱歌，解散的原因，跟经纪人也没什么关系……”

“哈！还不承认，”舒总指着张黎：“那你现在为什么不一人配一个经纪人了，Rita，你说是不是？”

张黎也笑而不语。

舒总笑着揉尹奚的头发，他其实和尹奚长得有几分相似，夏铮坐得离他近，看见他左眼到眉毛上竖着一道淡淡的疤，想必戴眼镜是为了隐藏这个。

“我说你多少次了，三岁就操八十的心。”他大肆嘲笑尹奚：“还没解散，就想着以后成天王，你这个天王梦做了十年了，什么时候醒啊？现在圈子里好赚钱，大家热热闹闹赚点快钱，你轻松，观众也看着开心，非搞得这么严肃，苦大仇深地干什么。”

“我们不能不为后面的人考虑。”尹奚十分认真：“现在有靳云森，靳云森老了呢？”

“等到靳云森老了，我们也快退休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要你操这闲心。”舒总拿起酒杯来灌他：“别愁眉苦脸了，喝吧。”

尹奚挣扎不过，被他灌了下去，其余人都叫起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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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各自洗澡睡觉，夏铮换了衣服出来，准备去跑步，发现聂决明一个人在客厅里，用平板在看他们单曲的编舞。

夏铮从他旁边过，被叫住了。

“夏铮。”屏幕上的光照在他脸上，聂决明的面容俊美而端正：“今天那些人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夏铮看着他眼睛。

夏铮墨黑眼睛如同暗夜的星辰，有着无法被撼动的力量。

聂决明笑了，没有再多说。

今天那些人，这样关注夏铮，除了真的好奇，也有一丝，想要看看聂决明的反应的意思。一直以来，聂决明对这些人应对得当，也受了不少夸奖，今天忽然不夸他，异口同声夸夏铮了，这转折实在生硬。

尹奚不只要聂决明优秀，还要他是个合格的队长。尹总看着脾气好，但是在工作上，还是老派的对待艺人的方法，该敲打敲打，不会留情。

他们这六个人，是即将推出的新商品，是尹奚脱离华天之后的第一场仗，也是很可能会像MAX一样决定接下来几年圈内走向的人。所以在亮相之前，一定会被无数次地测试，以各种角度，以各种方式。

夏铮知道这一点，而且也知道聂决明知道这一点。

他们都是聪明人。

尹奚的眼光很好。

鄢卓太高傲，William太随性，林檎太怯，靳星野又太独，舞台之上，各自发光，到了舞台之下，真正能成为这个团队的脊梁的，恰恰只能是今天被留下来的两个人，夏铮，和聂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