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错吧，”小警花回过神来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听见季渊的办公室里传出声来：“这什么东西？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我瞎啊，除了最顶上的这一份之外，后面的这十四张纸上，有一个字儿是你亲手写上去的吗？”

“你就说它们跟你手上的这一份像不像吧。www.biqugexx.net”沈砚把笔往他桌子上一丢，很是理直气壮：“你刚才就说了交十五份三千字的检讨书，可没说不许交十五份内容一样的。”

“这只是内容一样吗？”季渊放下手里的那份原稿，右手食指点在桌上半散着的那一沓A4纸上，“字迹，标点符号……你的手是复印机吗连这个写错了拿斜杠划掉的错字和这一笔快要飞出纸外去的走之底都一模一样。”

“反正检讨书我是写了，也亲自交到了你手里，”沈砚面不改色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能回家了吗？”

季渊盯着那十几张A4纸看了几秒，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再见，季警官。”沈砚痞笑了一下，并拢右手食指和中指从自己的太阳穴处自上而下的往季渊的方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转身就往门口走。

“站住，”季渊忽然又叫住他，神色变得有点复杂：“今天不用给你爸打电话了？”

沈砚脸上的散漫神色凝固了一瞬，往门口走的脚步也是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和步调：“不用了，沈董事长可没那闲工夫来这里捞我。”

下一秒又停下脚步转头抱臂靠在门框上反悔道：“要不你还是给他打一个吧，好歹让他知道我今天又进来了一回。”

季渊虽然跟他算是挺熟了，但也不是很清楚他家里具体的情况，只能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从他一切莫名其妙的行为里，隐约的猜测这个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每次在打架斗殴现场自己报警抓自己的不良少年，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和其他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一样，为了引起他口中的那个沈董事长的注意。

所以他还是很配合的拿起办公室里的座机，播出了那个他已经打过好几次，都能记清楚号码的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甜美女声。

是沈砚父亲的秘书，前几次也是她接的电话。

“你好，我是东区派出所的民警，我姓季。”季渊礼节性的做了自我介绍。

“季警官，”对面听他自报完家门，“噢”了一声，明显也是印象深刻：“我记得您，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又要麻烦姐姐了，”季渊才刚说出了几个字，话筒就被沈砚劈手夺了过去，礼貌而不失嚣张：“请转告沈梵一声，他儿子，也就是我，沈砚，现在在东区派出所里，让他立刻找人前来捞我一下，谢谢。www.biqugexx.net”

说完也没等对面回答，直接就挂了电话。

“你是在这里等他找的人来接你还是按惯例直接走？”季渊也没在意他抢自己话筒的行为，抬手看了看表：“十点过了，我刚好加完班准备回去，要不……顺路送送你？”

沈砚头也没抬的挑着回了几条微信消息漫不经心的问：“您住哪条街？”

季渊没在意他这个态度：“永辉路。”

“那你不顺路，”沈砚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住南阳街……还是说季警官打算助人为乐，强行顺一下？”

“那我还是强行顺一下吧，”季渊瞥了他一眼，从桌上抓过车钥匙：“你是住在南阳街后面的别墅区吧，听说这段时间一过了十点就有不法分子往那边流窜，可能不是很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的，”沈砚跟着他往楼下走，语气自然而狂妄：“就算真碰上了，我也能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我信，”季渊走进接待室里，把那个骚粉色的滑板拎出来往他怀里一塞：“所以我说的不安全不是指你，是他们，你要是发起狠来，是不是能直接把人给揍死？”

“那不能够，”沈砚抱着滑板，对出来接水的小警花挥了挥手算作道别，继续跟着他往外走：“最多也就把他们揍得叫爸爸，毕竟杀人犯法。我一个拥有大好青春的青少年，为了一时意气换一不法分子，这笔买卖也太亏了吧。”

“差不多得了，”季渊拉开驾驶座的门，“我就反讽一下，你还真就顺杆往上爬。”

“我这叫陈述事实，”沈砚上了副驾座：“论起打架，我沈某人从十二岁起就没输过。”

“那你怎么现在每次和同学约架都要自己提前报警……安全带！”季渊发动了引擎：“我记得刚遇见你那会儿，你不都是真刀真枪动真格的吗？”

他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身旁这个行为举止都莫名高调的少年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难以忽视的戾气。

当然，他能记清楚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当时被按在地上暴揍的人，是他的弟弟季浔。

“年少轻狂呗，”沈砚依言系好安全带，作感慨状：“属于我的中二时代已经随着时间的滚滚洪流一去不复返了……我不是说了嘛，我现在是一个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打打杀杀，能靠脑子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动手呢。”

“你刚才在接待室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季渊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跟他聊会儿天：“你在群里挑衅人家的时候不是还说能动手就别BB吗？”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沈砚说：“谁知道他们那么认真。”

“随口一说就约了十五六个人出来真人PK，”季渊表示不太能理解：“看来学校给你们布置的作业还是太少。”

“挺多的，但我懒得做。”沈砚转头看着飞速往后的夜景，大言不惭的说：“太简单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没看出来，”季渊明显已经习惯了他这张口就来的毛病，抽空瞥了他一眼，随手打着方向盘：“你在学校还是个学霸？年级第几啊？”

沈砚脸不红心不跳：“第一。”

“哦，”季渊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红灯瞬间变成了绿色，只好停车等着，刚好腾出空来转头看着他：“倒数第一吧。”

没有丝毫疑问，用的是陈述句。

“不然呢，”沈砚往副驾座的椅背上一靠，坦坦荡荡的看回去：“就我这样的，正数第一轮得着？”

“你小子。”季渊回想了一下他写检讨时的字迹，对这个说法深以为然，没再多说，等红灯一亮又立刻发动了引擎融进了车水马龙的繁华夜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