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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温度变化地更快一些,还是人心变化地更快一些,纪绒从衣柜里拿隔天要穿的外套时,忽然就想到这么一个矫情而文艺的问题。</p>
如果不是赵泽成的提醒,纪绒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还有很多东西留在那个小公寓里。</p>
毛绒玩具和卫衣,一起买的洗发露,盖子丢了,用掉一半墨水的自来水笔。</p>
赵泽成把大盒子小盒子套在一起,满地狼藉很快便干净很多。</p>
他把那些抱在怀里,看纪绒很久不说话,便笑了笑:“开玩笑的,你要拿走也可以。”</p>
“要拿吗?”赵泽成问,紧接着又说,“不过有点多,要不然下次拿,或者叫辆车。”</p>
纪绒没有打开衣柜确认自己有多少衣服,当下也理不清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多到需要叫车的地步了。</p>
他只是很慌乱,便含糊地说了声嗯,又慌慌张张地道别离开。</p>
至此,赵泽成与他每天的文字联系也停了。</p>
纪绒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头,躺下以后,关掉了房间的灯。</p>
黔冰晚上照例是不回来的,房间里很静,能听见小区楼下汽车驶过的声音,还有某些住户细小的交谈。</p>
纪绒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侧身,掏出手机来按亮。</p>
开了网的手机信息栏没有任何通知,尽管如此,纪绒还是确认一般点开了微信,往下滑到赵泽成那一栏。</p>
赵泽成在几天前和纪绒说了晚安,纪绒也回了他。</p>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放假的日子很无聊,纪绒中级班的课没有寒假,因此唯一的值得出门的事便是去上课。</p>
他每天徒步出门,十五分钟走到新教室的地址,花五块钱买面包牛奶做晚饭,然后听一节已经令他提不起什么兴趣的课。</p>
好在中级班的老师不是叶芊芊,没有每节课下课检查大家尾巴长度的习惯,纪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非要拉着他从五楼往下跳。</p>
要不然纪绒可能下一秒就要被发现尾巴和兔子一样短的事实,然后重新扔回叶芊芊的管辖范围。</p>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月。</p>
狐族没有过春节的习惯,纪绒也只能从沿途挂出的红灯笼以及越贴越多的春联判断出来,距离除夕这天已经越来越近。</p>
街上的人也多起来。</p>
他们这一块属于b市郊区,整治力度不大,因此年味还算浓,沿途会有一些支起来卖年货的小摊位。</p>
卖地东西大同小异,春联红包香火,也有一些带一些花生米等小食。</p>
纪绒路过其中一家的时候眼尖地看到与别处不同,这里还摆了一些小香囊,便蹙足下来。</p>
店家很热情,同纪绒道:“小哥南方人吧?这是我们那边的特色,苏绣,什么节都好送人的。”</p>
纪绒没有否认,他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红色的缎面上修了俩只鸭子,还有一些看不清的小字,里面是鼓囊囊的一团,有一些草药的香味。</p>
“诶哟。”店家笑了笑,道,“小哥好眼力呀,这是最后一个了,送给对象,保准喜欢。”</p>
“最后一个?”纪绒不太懂。</p>
他看桌上明明还有一排都是差不多的红色香囊,也不明白大娘为什么说是最后一个。不过大娘介绍的热情,纪绒呆了许久,又不贵,他就还是掏钱买了下来。就当体验一下与他无关的年味。</p>
现在的付钱方式都时髦,哪怕只是临时出摊的老大娘也有二维码的。</p>
纪绒掏出来扫了,刚付完钱,信息栏忽然跳了跳。</p>
纪绒看见来信人是赵泽成的时候,眼皮也跳了跳。</p>
赵泽成给纪绒发了两张图,一张是柜子里纪绒的衣服,一张是空着的新衣架,纪绒注意到背景里还有一个衣架,已经挂满了他上一次带的衣服。</p>
赵泽成问他:明天来拿可以吗?</p>
纪绒想了想,也问赵泽成:叫车吗?</p>
“明天就不用了吧,”赵泽成很快地回,“明天我载你好了。”</p>
纪绒好像还是习惯于被赵泽成安排,于是乖乖说好。</p>
第二天还是个晴天。</p>
不知道是不想面对还是怎么样,纪绒故意赖了很久的床,吃完午饭才慢吞吞地过去,到的时候已经三点多。</p>
赵泽成是围着围裙来开门的。</p>
很浓的饭香味随着他开门的动作从屋子里飘出来,第一秒裹住了纪绒。</p>
“衣服就在里面我没动,”赵泽成说,“盒子我也还没扔,想着你可能要用。”</p>
他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忙着揭锅盖:“还有那个衣架,待会也一起带走吧?”</p>
纪绒捏了捏手心,他不知道说什么,点点头说了句好,走进卧室里去。</p>
床单被赵泽成换掉了,床头柜也摆了一些上次他带回来的瓶瓶罐罐。虽然没有大变,但乍一看,已经是不一样的房间了。</p>
与纪绒在的时候,不一样的房间。</p>
纪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有些鼻酸。</p>
他蹲下来,先打开了最下层的抽屉,把自己留在这里的内衣裤袜往盒子里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