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陵一时有点消化不了,礼尚往来,他把自己的手电筒也移向对方的脸,就听葛明峰说:“我祖上世代都守着这口青铜棺,守着这口棺里的秘密。www.biqugexx.net”
贺陵:“什么秘密?这里面本来装着谁?”
“秦始皇的陪葬咯,他最宠爱的宫妃。”葛明峰的五官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惨不忍睹,贺陵无法直视,偏过脸去。
贺陵稍微整理了一下脑子里那些凑不成整套的历史知识,在“暴君”与“红颜”之间强拉了一条配对线,问道:“他最宠爱的宫妃不是妲己吗?妲己被狐妖附了身,怎么会陪葬?”
“……”葛明峰叹了口气,“你历史是跟谁学的?”
贺陵歉然:“见笑了,我这几年忙着学各种东西,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记那么多人物。”
葛明峰听出了苗头:“你这几年怎么了?这些都是上学时的考点,你怎么……”
贺陵望向他:“你不是清楚我的底细的么,我这几年怎么了你不知道?”
葛明峰一脸狐疑:“我应该知道吗?我是有天眼和占卜术不假,但不代表我能通晓上下五千年,我卜不到过去的。”
“不对,”贺陵双眸微狭,警惕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买彩票,还问过我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葛明峰摸了摸鼻子:“啊……这个,我当时情急,胡诌了两句诈你呢。这玩意儿就是五十对五十,一般都能诈胡,嘿嘿……”
“你姨的!你敢诓我!”贺陵没想到这家伙嘴里全是谎话,当前这境况又没法去计较,只得叹气道,“不瞒你说,我失忆过。”
葛明峰并不觉得狗血,他在精神病院里见过更疯的,脑筋一转张口就来:“我以我的职业道德和专业素养向你起誓,失忆症是大脑神经系统的疾病,也可归结为精神疾病的一种。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来我医院看看?”
贺陵:“贵吗?”
葛明峰:“不便宜,但是你今天帮了我,我不收你钱。”
贺陵舔了下嘴唇,一抹邪笑隐没在黑暗里:“那怎么好意思,你们有制度呢,我怎么能仗着自己跟院长有交情就随意走快捷通道。”
他这种想法正合葛明峰的意,说道:“要不然这样,你没有大学毕业证吧,那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我院工作,给你正式合同工的待遇,早九晚五,周末双休,五险一金加带薪年假,考虑一下?”
贺陵打了个响指:“成交。”
“好嘞!”葛明峰嘿嘿直笑,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几年前他就任院长一职时被上任院长带来这陵寝内看过,严密而无形的咒术牢牢束缚在棺顶上,八十一根封噩钉根根阴毒,把始皇帝“最宠爱的宫妃”永生永世封在了冰冷的青铜棺中。若不是这段时间异常能量开始波动,他还以为能一直这么稳妥下去,直到他老掉牙了退休赋闲,再把这个秘密交托给下一任接班人。
可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竟然没逃掉。
几日之前,葛明峰的天眼莫名疼了半晌,他掐指一算才知道皇陵出事了,又掐指一算,不得了,携带大量噩源的人就在临潼区内瞎晃悠呢。于是他扮成了算命先生等在景区半道,拦住了跟团旅游的贺陵。
葛明峰看了一眼旁边的贺陵,觉得他不像在撒谎,一个人如果不是习惯了人世浮沉,处事圆滑,绝无可能在被提及与自己的生死相关的事情时表现得这么平静。贺陵平静得过了头,他如果是噩命体,怎么可能从里到外都是一副痞里痞气的市井小人模样?
可能量波动那么大,如果他不是噩命体真说不过去……
贺陵脸上笑吟吟的,心里却想着别再揣度我了,太明显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装作没发现了。www.biqugexx.net
眼前这货自称能开天眼,确实也有两把刷子,先是扮成算命的,摇身一变又成了精神病院的院长,还身兼什么守棺人之职,再扯下去搞不好全人类的生死存亡都系于他一身了。
贺陵失忆了不假,却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要说这四十四码没问题,地球都得停转了。不过既然这货是专门找他的,那不如借驴下坡再顺手送他个人情,或许能查出自己失忆的真相。
葛明峰:“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这棺材里陪葬的宫妃。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不是胡扯,不涉及个人观点,你尽管听着,有疑问尽管问。”
贺陵点头:“你尽管说。”
葛明峰:“始皇帝好战,一生穷兵黩武,很少宠幸宫妃,这棺中之人是唯一一位能让始皇帝青眼垂怜的女子。据说她是采药女,父亲是个很厉害的药师,父女俩曾耗费十多年时间为始皇帝研制不死药,最后有没有成功谁也不知道。”
贺陵:“想必是成功了,不然你为什么要说棺材里该有呼吸声?”
葛明峰:“要说成功,那得是一个活生生的能在人世行走的人,得能像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才对,而不是只能躺在棺材里呼吸,那跟咱们现代的植物人有啥区别?”
贺陵:“所以这棺里的人虽然不算生,也不算死,是吧?”
葛明峰:“是,或许是她替秦始皇试过药,也可能是她在配药的过程中误食了某种毒,总之成了活死人,几千年过去也不腐烂,就一直被封在这口棺里。她是当今考古界最重大的一个发现,甚至能超过兵马俑出土给世人带来的震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贺陵哂笑:“不对吧,如果考古界真的知道有这么一位‘活尸’的存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把她挖出去?兵马俑那么多具都给挖出来了,就少她这一铲子?”
葛明峰:“因为他们忘了。”
“忘了?”贺陵忍不住笑出声,“你要说是资金短缺还没挖到这里我姑且能信两三成,要说所有参与考察的人员都患有健忘症……噗,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闲扯了。”
葛明峰:“是忘了,字面意思。”
贺陵望向他,发现这货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葛明峰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说祖上世代都守着这口棺,就是要守着棺里的秘密。当年考古界从外头已经检测到了活体信号,差一点就动工挖了,是我们这边的人出面把事情堵住了,用了点小手段,叫他们忘记了这件事。”
贺陵:“怎么个堵法,又是怎么个忘法,暴击后脑勺?”
“哈哈,怎么会,”葛明峰干笑两声,“这间墓室的位置非常隐秘,也造得比较深,差不多有十几层楼的高度,且不说外界环境和这个墓室环境差异巨大,研究过程也会对活尸的状态产生影响。当时的科学技术并不发达,如果盲目动手恐怕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古人在追求长生方面的智慧都凝聚在这具‘活尸’上呢,这么大的压力施加下来,几个考古学家就都不敢动了。”
绕来绕去,这货竟然又绕到了公关上,贺陵冷笑:“葛大仙,你要这样唠的话我可就忍不住了啊,你说的或许是一方面原因,但这远远不够。考古的都是些什么人,学校的老教授,研究院的老学者,他们在泥坑里扒拉了大半辈子头都秃完了,无非就是想扒拉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不排除一部分人境界高,为保存文物的完整性不愿意动工,但我相信绝大部分人都还是希望能依靠自己发掘出来的东西扬名立万的。你看你自己说过的话,这墓葬跟秦始皇有关,跟长生有关,跟一具躺了两千多年的‘活尸’有关,这么一个大发现,他们会因为有压力而放弃?谁活着还没个压力了,谁不是为了生计膨胀得跟个河豚似的,你这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