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酒,”他说,“也没有茶水。”
知己未逢酒,知音不遇茶。
“所以只能吻以青丝,愿用我的生命起誓,护知音林烟兮此生安好,贫贱不移,刎颈不改。”
比起誓言,它似乎更像是情话,惹得林烟兮的心跳声渐渐变大,让她深深担心会被对面的人听了去。
林烟兮望进他犹如一泓秋水的漂亮眸子,漆黑的瞳仁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这誓言……太重了……”
还从未有人对她许下什么誓言,而且……刎颈不改,前世她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又有谁能对她刎颈不改呢?
“对你,不重。”少年郑重的字句一如他坚定的神情,一寸一寸敲击林烟兮的胸口。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陆篱然对自己是不是别有目的,可她今天以前从来没有和陆篱然见过面。
况且在她公布神旨等事之前,陆篱然就已经凭借一曲把她当做了知音,还在所有人对她诽谤时坚信并维护着她,要说这是虚情假意……林烟兮看着陆篱然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自己——
她不信。
“我林烟兮也在此发誓,愿用生命……”
陆篱然以食指轻柔地封住她的唇,摇头道:“你不必起这么重的誓言……”因为我从来不相信誓言。
“因为这只是我愿为你做的,并不求你以同等的誓言回应我。”
林烟兮愣了愣:“那……”冰凉的触感沁入少女的肌肤,让她的耳尖升上一丝热度。
“我可以唤你'小烟'么?只要这样便好。”陆篱然道。
“好。”林烟兮有些赧然,“那我可以叫你'篱然'嘛?”
“当然可以。”陆篱然笑道:“求之不得。”
……
陆篱然孤身站在竹林里,面朝着少女离去的方向不知看了多久。
“少,少爷,”长归与荷蓉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道:“茶会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了。”陆篱然的脸上温柔的笑容已经渐渐沉落,不带任何表情的时候竟显得有些冷漠。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而且似乎存在已久,像是万年不化的积雪,顷刻便能将人冻结。
“少爷……”
“想说什么便说。”
“您为什么要对林小姐发那么重的誓?”
陆篱然听罢轻笑一声,想起茶会中途与林烟兮搭话的谭韶瑶,还有围在对方身边的男子,淡淡道:“将来她的生命中还会出现很多人,如果不特殊些,她又怎么会'深刻'记住我呢?”
一张白纸,既然注定要画上些什么,那就不如让他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来也是奇怪。”陆篱然的衣袂被不知哪个方向吹来的风扬起,墨色的长发划过脸颊,顺着他深沉的目光遥指天边,“我竟觉得这誓言好像曾经在哪里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