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前一声新年快乐是周围所有人快乐的大喊。
后一声新年快乐则来源于耳后那声轻轻的呢喃。
穆辰猛一回头，便见陈远卓含笑站在身后，身上乱糟糟的，脸红扑扑的，明显是从远处跨越了无数人挤过来的。
陈远卓早就看到了人群中无助慌乱的穆辰，他大声吼着企图告知对方自己的方位，可人群太过嘈杂，再加上漫天的烟花爆竹声，回应永远也无法到达穆辰耳畔。
无奈下陈远卓只能说着一声声借过，在人海茫茫中往穆辰那挤去。
其实不过是短短的几米距离，陈远卓却走了好久，等好不容易来到穆辰身旁，却只来得及说声新年快乐。
穆辰舒了一口气，带着些凉意的手紧紧握着陈远卓的手，穆辰的手比陈远卓略小些，眉眼弯弯地举起两人紧握的双手，笑道：“可得牵紧了，走丢了就完蛋了”
陈远卓看着烟花璀璨下笑得明媚的穆辰，心里有个地方突然就剧烈跳了一下。
“穆辰”
这是陈远卓第二次喊穆辰的名字，相比于第一次的笃定，这次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
牵着陈远卓的手，穆辰疑惑地看向对方。
“新年快乐”
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单纯地叫一声，陈远卓没料到穆辰会回，只匆匆随便说了些什么。
“新年快乐！”
穆辰轻笑，也开心回道。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只看着漫天烟火，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大多是成双结对的情侣，可是穆辰和陈远卓并未在意。
直到看到一个岔路口，仅有寥寥数人，两人费劲千辛万苦从人流中挣脱出来，而此时距离那时已过去半小时了。
缓缓舒口气，松开满是汗水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回家后陈远卓辗转反侧，每次闭上眼都能看到烟花灿烂下穆辰如花的笑颜。怎么也睡不着，陈远卓索性打开了床头灯，坐在床上，盯着自己那被穆辰牵了半个多小时的左手，回想着那柔软的触感，人群中被风吹乱发却温暖地笑着的穆辰，内心一点点变软。真好看，陈远卓想，美到了心里。
陈远卓至今没有谈过恋爱，向班主任坦白的所谓恋爱不过是搪塞家长的借口。他沉迷于机器人、编程、黑客、电子竞技、篮球等等一切，唯独没有初开的情窦。
第一次，陈远卓想接近一个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和穆辰在一起，他舒服，轻松，快乐。
陈远卓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穆辰的房门口，推开门，床上的人却早已沉入梦乡，只剩床头的手机在不断震动。
跨年实在折腾久了，穆辰回来洗漱完毕便躺在床上，不过几分钟便睡了过去，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睡梦之外。
看着闪个不停的手机，陈远卓担心会打扰穆辰休息，便索性将手机关了机。掖了掖被子，陈远卓看着紧闭双眼的穆辰，悄声离开。
韩树依趁着白杨午睡时，一个人来到医院的天台上，依靠着栏杆，吹着风，烦躁地不断重复拨打穆辰的手机号，无一通接听，连发过去的消息也全是未读状态，甚至到最后直接关了机。
韩树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已关机的提示音，突然生出一股子无处发泄的无名怒火。正郁闷着呢，护士便找了过来，说菲利普医生正找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韩树依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回了办公室。毕竟涉及到白杨病情的事情，韩树依知道不能懈怠。
菲利普医生便是之前所说的脑部权威专家，在对白杨进行了一个多月的研究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次，便是告知穆辰结果的那一天。
“韩先生，我坦诚”在将文件递给韩树依之前，菲利普颇为纠结地开口，“这个结果可能是错的，但是是目前我们所得出的最有可能的结论了”
“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们不能完全确定这个结论的正确性，现在给出的结论也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
“是的，我们通过这一个多月的研究发现，白先生可能并没有记忆错乱”
“没有记忆错乱？”
“是的，脑电波以及所有检查均正常，唯一的解释便是白先生在假装记忆错误。不过也可能是我们判断失误，因为我们也没有这种病症的临床经验。”
韩树依不可置信地看着菲利普医生，无言笑了。
“菲利普医生，您要清楚，我给您投资一个亿的医学研究费用，并不是只要一个猜测”韩树依右手不断敲打着办桌面，客客气气地开口，“我希望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个百分百确定的结果，您知道，我要直接看到的是结果”
韩树依天生带着股煞气，尤其是在气极而不加以控制脾气时，那股子煞气更为瘆人。
本还想说什么的菲利普医生迎着韩树依那双丝毫不带感情的双眸后默默噤了声，不敢多发一言，只频频点头。
菲利普额头上冷汗直流，满脸写着畏惧，缓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表示一定会给出确定的结果。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韩树依看也没看研究报告，嘴角的那股冷笑完全不加以掩饰，“一个月后如果没有确切的结果，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是是是，韩先生，我明白我明白”
韩树依没兴趣看眼前点头哈腰的专家，推开办公室大门，大步朝白杨所在的病房走去，半眯的眼睛里写满了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他明白医生的意思，医学手段检测不出来的东西，其他方式不一定检测不出来。韩树依已经得知他需要的了，要个医学鉴定结果，不过是要份保险而已。
“吴用，立刻去调查白杨”韩树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残忍的一抹微笑，“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