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蔺夭还是没有忍住,挣脱奶娘的束缚奔向将要出发的提督大人。----更新快,无防盗上----*--
“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娘和哥哥都在家里等您!”小孩眼泪汪汪的,提督大人便不再好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他摸了摸小孩的头, “安安”,是一种舒缓的语气 “我当然会平安回来的,蛮夷不足为惧,倒是你,在家一定要好好听你母亲的话,不要老惹你哥哥,他还要准备考学的。”
“我知道的父亲,你不也夸过我很聪明的嘛?”所以一定一定要记住我多次提醒过的小心。
这样无耻的自夸让在场的大人们都忍不住露出笑颜,但似乎又有些不合时宜。实际上,这次不仅是区区蛮夷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武器在战争中实在是很重要的因素,如果不是底下的人已经招架不住的话,怎么会要提督大人亲自上场呢?
提督夫人出手将小孩抱了回来,接着用担忧而温柔的语气嘱托着丈夫早日归家。发钗上垂下来的珠玉伴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摆摆,早已不年轻的面庞上在清晨的日光下有种圣洁慈爱的味道。
她穿着蓝色的衣裙,这是她与提督大人之间保留的一项传统了,蓝衣相送,倚栏相送。
往日镇定沉稳的大丫鬟此刻却慌张不稳的小跑过来使,陈书萱便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夫人!”丫鬟微微喘着气。
“慢慢说。”陈书萱尽力镇定地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带着点不安与慌乱,藏青色的帕子被她紧紧的攥在微抖得的手里揪扯,变成七折八皱的样子。
“夫人,大人他,去了。”稍稍镇定了一点才颤着嗓子说出这句话,丫鬟很显然明白一家之主去了代表着什么。
陈书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帕子慢慢地滑落掉在了地上。---她脑中响起巨大的轰鸣,眼前竟是蒙上黑布一般突然间什么都看不见,她开始发抖,整个人的身体一软,向后踉跄了两步才慢慢的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面前的丫鬟屏息着,并不敢打扰此时的夫人。
“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书萱的发髻有些凌乱,她用手撑着着额,将胳膊靠在旁边的红木桌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这是往日从不会做出的动作。
“来报信的人说,是被蛮夷一种叫枪的武器打中了要害。”接下来的便不用明说了。
一片长久的令人心惊的沉默,压抑无比的气氛。
丫鬟看见夫人突然抽出手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鬓角的碎发。往日总是温柔的面庞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坚毅与悲伤混杂的奇异神情。
“我知道了。”陈书萱收回了撑在桌子上的胳膊,又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动作缓慢而优雅,她想‘现在可不是时候,她还有一大家子需要安排呢。’
“去,把小姐和少爷都叫过来。”
总要先和孩子们说明白的。
蔺夭呆呆的坐着,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一双双腿快速的穿梭着,假若再调高一点音量,就不像是在参加她父亲的丧事,而是什么热闹的集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荒诞无比,此情此景都好像是一场丑角挑梁的大戏,怪异的惹人发笑。她一直坐着,直到哀乐响起,才仿佛被什么惊醒了一般站起身来,迈着小短腿,径自迅速的回到属于自己的小书桌前,铺开宣纸,开始研墨。
房间的窗在关着,便没有气流捣乱的可能,四周极静,除了墨块与砚台之间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外,一切静的可怕。
乳娘跟在她的后面,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大人走了,她一个粗鄙下人听闻都哭了好几场,但小姐却好像从初始便呆呆的,并不言语,只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丢了魂一样。也禀告过夫人,但这段时间却正是忙碌的时候,是以还未抽出时间来劝慰小姐。她便也毫无办法,小姐虽不要其他人伺候,却也向来不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