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篇

边境逃逸

1绑架

彭格列刚刚经历了或许是沢田纲吉接任代首领以来, 为动荡的一段时间。

“这是最后一批名单。”

沢田纲吉接过狱寺隼人递过来的文件，翻开后跳过了处置名单，直接落眼于处置结果, 在几秒的大致浏览后, 他合上了文件。

“狱寺君，你是怎么看的呢。”他平静地问道, “这样的处置方法是否过于严苛了？”

岚守犹豫了一会，然后才回答，“不, 我认为这已经是相当宽容的结果了。”

沢田纲吉弯了弯嘴角, 没有揭穿他充满了偏向性的判断。

“xanx一直说我的作风太软弱了。”沢田纲吉说, “或许他是对的，对于彭格列的首领来说，不够具有震慑力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错误。”

“代目……”

“狱寺君, 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前, 我已经错过了许多次阻止它的机会。”

沢田纲吉的指节轻轻击打着文件, 在之后它被归入彭格列的重大事件档案中，和许多其他名字一起。

“如果在最初的试探中, 就以强硬的方式展示出底线, 那么反叛者至少会重新考虑他们是否能够承担起昂贵的动代价。”

狱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沢田纲吉在他开口之前就对他说道：“抱歉，让你听了一些牢骚话。”

他微微笑了笑。

“等事情结束之后去休个假怎么样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狱寺君。”

“……请您别这么说。”岚守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我先去处理一些收尾工作。”

在狱寺隼人离开后，沢田纲吉独自待在寂静的首领办公室中，忽然感到非常疲惫。

不, 这并不是忽然发生的事，说不定在事件发生之时……在更早的几次试探中，他就开始到疲惫了。他就像一个在旷野中迷失方向的旅者，直到走到这里，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精疲力尽。

他不知道走过的路是否正确，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他在理想中勾勒的那个彭格列真的是正确的吗？即使它是正确的，又要用什么方法去达成它呢……

“代目？”

澄的声音将沢田纲吉从倦怠而模糊的思考中惊醒，他抬起头，澄站在门口，用稍微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我就擅自进来了。”她走到沢田纲吉身前，“抱歉，我以为你睡着了。”

“不，只是稍微……稍微有点累了。”

沢田纲吉努力地想露出一点笑容。

“那么，澄小姐有什么事——”

澄把手中的资料书随意地往办公桌上一放，前倾身体，越过办公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沢田纲吉。

“我用的理由是汇报瓦利亚的后续清剿工作。”澄轻轻勾唇，“这是假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她的视线毫遮碍地看进自己的眼眸深处，刚刚以铁血手腕清理了家族内的反叛势力的彭格列代首领好像落入了一种法逃避的局面中。

“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吗，阿纲？”

“……”

他发现自己法欺骗那双眼睛。

“并不是不想。”沢田纲吉回答，“澄小姐，我只是做不到。”

“是吗。”

澄笑了起来，退开些许，然后向被困在由挂满彭格列历任首领们及其辉煌历史的墙面和沉重古朴办公桌围成的方寸之地中的沢田纲吉伸出了手。

“那现在，就先和我一起逃跑吧。”

“岚守大人！突发事件！”

此时叛乱才刚刚过去，正是风声鹤唳的时期，高级别的紧急联络转接到狱寺隼人这里来的时候，他切切实实地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急切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十代首领……”

狱寺隼人心里一沉，立刻转身奔向了首领办公室。

“什么？！代首领怎么了！受伤了吗？！！”

“并不是！”虽然急切，联络员的语气变得稍稍有些微妙，“代首领本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是……您看了监控录像就知道了。”

这时狱寺隼人已经赶到了首领办公室，他用力推开门，办公室里窗户大敞，办公桌前却空空荡荡。

室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狱寺怀着不安而震惊的心情走了进去，发现桌上压着一张纸条：

我暂时把代首领偷走了。

落款是澄。

“那家伙！！”

狱寺忍不住捏皱了纸条，此刻录像的传输已完毕，狱寺把它打开，在多个监控拍摄下的多重画面中，一伴随着金红色火炎的身影格外瞩目。

——传言中遭受了绑架的彭格列代首领，抱着传闻中实施了绑架的瓦利亚的顾问澄小姐，凭借死气之炎一路闯出了彭格列的防御设施，彻底消失在了监视器的视野中。

2气球兔子

如果要问为什么后澄和沢田纲吉会出现在游乐园里，那么答案可能异常简单。

“因为直觉。”代首领说，“觉游乐园是最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们得看起来更不起眼一些。”

澄打量着沢田纲吉，虽然他没有穿那件标志性的黑手党外套，看起来似乎依然显得和游乐园有些格格不入。卡通布偶环游队恰在这时经过，就在沢田纲吉稍稍走神的时候，澄不知何时已被人群淹没，她的失踪并没有持续很久，过了很小的一会，沢田纲吉从人流中看见了向自己移动过来的一束气球。

它们像一团飘飘浮浮的彩色云朵。

沢田纲吉看着这团云朵越来越近，然后被分成了两块。

“给你。”

澄对他说道。

她握着其中的一半，把另一半分给了他。

澄似乎马上就要松开了手，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牵住了那团企图逃跑的云。

是，就在此刻，他却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牵住了自己的心。

“现在看起来要好得多了。”澄端详，“是感觉似乎还可以增加一些活泼的元素。”

在她认真思考着如何让游乐园里的黑手党首领看起来活泼生动一些的时候，澄忽然瞥见了对面的射击摊位有小女孩抱着小熊玩偶蹦蹦跳跳地走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她此刻正在努力地瞄准着货架上的兔子。

经过分慎重的考量后，澄扣动了扳机，塑料子弹却又一次砸在了货架边缘。而这么一来，就只剩下后一发了。

在澄怀着来自最后一发子弹的压力再次看向简陋的瞄准镜时，忽然听见了代首领隐约的轻笑声。接着，青年的气息靠近，沢田纲吉从身后半环抱住她，同时握住了她的手。

“我的枪术基本上是reborn训练的，真是一段不愿意回忆的日子。”他笑着在澄耳边说道，“这种玩具枪和真品手差别很大吧，所以瞄准的时候需要稍稍……”

沢田纲吉移动枪口，勾动澄的手指打出了这颗子弹。

“调整一下。”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澄转过脸看他，她的嘴唇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脸颊。

在他开始慌张起来的时候，毛绒兔子应声落地。

3水族馆

“来这里是直觉吗？”

澄问道。

“是的。”

沢田纲吉在心里偷偷回答。

因为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不过，我很喜欢水族馆。”

澄对他说。

水族馆里的游客不算很多，昏暗的蓝色灯光落在玻璃墙上，在水波中映出一轮朦胧而美丽的晕眩。

“这么说起来，我小时候很喜欢，经常会缠着妈妈要来。”沢田纲吉回忆。

“为什么，是因为你喜欢海吗？”

“不……实在要说的话，是因为鱼。”

他注视着玻璃墙面，由一尾尾细长小鱼组成的银色鱼群如同月纱般扫过。

“待在这里的时候，我可以忘记我的笨拙和各种烦恼，像鱼群一样什么都不用思考，悠闲地看着它们游来游去。”

沢田纲吉很轻地叩了一下玻璃，一尾小鱼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从鱼群中落了单。他的手指从玻璃上离开，小鱼才慢半拍地晃晃荡荡游走。

“过去了这么久以后，我依然还是一样笨拙，还是有那么多法做到的事情。”他说，“却明白了鱼也并不是如我所想的悠闲，它们只不过是和我一样困顿而已。”

澄忽然说：“那就抛弃困住你的这一切，到更远的地方去吧。”

“是……”

她转过脸，望向青年。

“如果你认为法舍弃彭格列的话，我们可以把它一起带走——比如说，先破坏掉它作为黑手党的那部分。”澄想了想，“彭格列为什么不能是个水产公司呢？我们就把它做水产公司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尽可以在海边悠闲度日，一整天都用来看那些笨拙的鱼。”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地听着这番话，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可是……”

澄笑了起来：“如果你担心有人阻止你这么做的话——你的守护者们会很乐意为你实现的，我敢说至少六道骸会比快乐地执行这一切……别忘了，有许多人只是为了你才聚集在这里。”

她说。

“‘代首领’并不是你的枷锁，它只不过意味着彭格列所有选择的权利都交给你，论是停止还是前进，它都会追随你的脚步，仅此而已。”

“那你呢？”

沢田纲吉低声问道。

“我是。”

澄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回答。

“因为你，我此时才会站在这里。”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

她踮起脚，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因为在你保护彭格列的时候，我想要从这些困惑中保护你。”

在沢田纲吉内心持续着自我拉锯的某个角落，闯进了一尾笨拙的鱼，它横冲直撞着，弄乱和破坏了沢田纲吉曾深陷其中的茫然与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