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天的，屁都没有，鱼都快臭了。”陈适在宿舍楼背面的墙角坐下来，“你说这么厚的落叶，堆了好几年了吧，里面会不会有尸体？”

学校的后墙此时就在眼前，整个墙边都堆着一层很厚很厚的落叶，跳进去能埋人的那种程度，而且都干的差不多了，踩一脚还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傻逼啊，大傍晚的说这种话。”谢一渐踢了他一脚。

“你这脚劲和宵哥比起来差远了，和按摩似的。”

谢一渐正欲再提供一次按摩服务，陈适突然扯了一下他：“嘘嘘嘘！我叔！”

“什么？你输？在渐爷面前你当然输了。”谢一渐得意地收回脚。

“输你大爷，是我亲爱的刘永强叔叔。”陈适压低声音，“他怎么从宿舍楼里出来啊，你看他朝哪儿走呢这是……”

“走去操场了，不对，车库。”谢一渐这才反应过来，“我靠？往宵哥和老齐那去了？！”

“等会等会，我发个消息问问笑儿。”

齐闻想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正巧手机屏幕亮了，陈适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

“你们在哪儿呢？宵哥咋不回我消息？”陈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来出来。

“我们在车库后面的林子里找。”齐闻同样回了一条语音过去。

回完他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祁宵，对方还弯着腰在专心地找猫。

“哎，你们找着了？怎么有猫叫？”陈适再次发了过来。

齐闻思考了一下，然后打了一行字。

-没，有个白痴在学猫叫。

“喂，齐闻你特么就在边上看着啊，快过来叫，别偷懒！”祁宵压低声音喊道。

“陈适说给你发消息你不回。”齐闻冲他晃了晃手机。

“老腰都快酸死了啊，谁有空看手机。”祁宵起身锤了锤自己的背，因为看不太清只好弯的更低，“老了啊……”

谢一渐躲在墙后面，只探出一个头，盯着刘永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老谢，你听见什么声了没？”陈适突然说，“有猫叫……”

“什么？不是你手机里发出来的吗？”

“不是啊，等等我再听听。”

陈适蹲下来朝周围看了看，随即便发现不远处有只猫在朝他们走来。

“猫！”陈适叫了一声。

“啊？”谢一渐回过头来，“哪儿呢？”

“被我吓跑了……”

齐闻刚想把手机放进口袋，这时陈适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忘了和你说了，哥，快跑吧！刘永强刚才过去了，可能要去车库开他那迷你小毛驴了。”

啊？

找到一只驴？

齐闻先是愣了一秒钟，接着一转头就发现了不远处，也就是车库正前方，正沿着操场走过来的刘永强。

“喵~”祁宵又喊了一声，结果音还没收完就被齐闻拽到了一边。

“别喊了，查外卖的来了。”

“啊？我没点外卖啊。”祁宵一时没听明白，有些懵。

齐闻往车库另一头指了指，把声音压倒最低：“刘永强啊。”

祁宵被拽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站稳后和齐闻对视了一眼，决定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他们就着夜色在矮墙边上蹲下，以林里斑驳的树影为伪装，凝神屏息。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刘永强哼着小曲走进了车库，没一句在调上的，这歌声和陈适有的一拼。

果然是亲戚。

刘永强按了一下车钥匙，小毛驴响了一声。

那声音有些刺耳，祁宵忍不住咧了咧嘴。

怎么走哪儿都能遇着刘勇强？

明明就是个教导主任，教教书，训训人就好了啊。

结果晚上查晚自修的是他，巡查校园的是他，查外卖也是他，

哪儿都是他。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这歌唱的简直了，还唱串了……有毒吧。

“是谁~”刘永强似乎想不到词了，就闭了嘴。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来车库取车，看着应该是要下班了。

但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刘永强一屁股坐到小毛驴上后就没动过。

还在那对着手机时不时“咯咯”地笑两声，有点诡异。

齐闻大气都不敢喘，默默掏出了手机，把屏幕的光调到最暗，然后在上面打了一行字。

-这老师晚上还负责看管车库的吗？

祁宵看向他，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没有吧。”

齐闻继续打字。

-要不……我们换个地找吧？

祁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竹林，但刘永强的脸现在就正对着这个方向，如果他们起身肯定会被看见。

不过他们可以就这样弯着腰，沿着矮墙，绕着林子的边缘离开这里。

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就好了。

祁宵觉得可行，于是回头就想和齐闻说。

“我们……”

他话还没说出口直接被人用手捂住了嘴，祁宵瞪着眼睛看向手的主人。

齐闻给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朝他摇摇头，然后才撒手，示意他沿着矮墙再往里靠一点。

“唉！”刘永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离他们近了一些，仿佛就在头顶。

然后祁宵闻到了一股烟味。

刘永强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小毛驴上下来了，点了根烟站在矮墙前面抽，目视着前方的竹林。

一阵微风吹过，还有些意境。

要是能再来口小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