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者,藉以依神。---
人的身体,所有的部分都是刚刚好。
刚刚好的声带用以表达恰当的言语,刚刚好的嗅觉和听觉侦查生命中的危险交流万物的联系,刚刚好的味觉选择身体所需。
还有刚刚好的眼睛与心,见识世间,明晰思想。
只是,不能再超出了。
高亢的呐喊会喑哑声嗓,浓郁的气味会麻痹鼻腔,刺耳或危险的声音会撕裂耳膜□□身体,高纯度的味品进入口腔只会留下难忍的苦涩和口舌的疼痛萎靡。
倘若像我一般直视辉煌灿烂的神灵,自然会双目灼痛流泪不止,好似一只猛虎狠狠撞来,身体和心一起发出哀戚的悲鸣。
身体僵硬,神异停摆。三白和婶子一家都消失在了身旁,只剩下坐于白席的村长和在自己凉席上的我共同存在于这华彩游曳的地方,我的眼中心里只余下无尽的明光和似龙似鹰,身形难定的相人之神。
“啊……”
说些什么,思考些什么,我想要让这身体,这大脑运转起来,却连发音的技法都忘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闭上眼睛呢?”
有点熟悉的声音,是村长。我也慢慢从那心魇中解脱出来,思索着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因为要判定您的意向,不睁开眼睛是做不到的。”
眼睛已经被泪水和血丝覆盖看不清眼前人物,但我依然努力睁开它们,认真地与村长交谈。---
“那么你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您在上升,和您联系在一起的这片山河也是。而且能感觉到甚至整个大荒都是,你们,要去哪里呢?”
我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团,但是要维系神异的发动必须睁开。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般的伟力,在来到大荒之前我甚至以为这是普通的察言观色的天赋,只是能帮助自己更加游刃有余的处理人际关系,趋吉避凶而已。
现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通过目光,我用这份或许可以称为神异的力量链接上了在祭祠中展示出煌煌神圣的招摇山神,本来只是为了判定他对我或者人间的一切的态度,没想到他主动敞开了自己的感知,连带着与自己一体的招摇之山。
我终于感受到了这本应只属于神灵的宏伟视角,招摇山,丽麂河,堂庭之山,鹊山系乃至南山三经,山经全典,海内海外还有久远之前的大荒与人间一体的时光。亿亿万万存在或曾经存在的人与物向我敞开了怀抱,而后一起……
上升。
坚定的上升,向着从人间,从天空,从这个星球甚至还要更加高远的地方上升,但是又奇妙的与我生活的人间紧紧相系,这样分离又相和的融合之感让我片刻间就中断了神异的发动,重新回到自己小小的席位之上。
“真是不得了”村长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孩子了,虽然是我在你的神异中提供了帮助,但是能这样快的掌握甚至短暂适应我等视角,真是不得了啊。”
“万分抱歉之前冒犯了您,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理解神灵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