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斯人已死;扶危定倾,唯我太子。--*--更新快,无防盗上----*---
“殿下,”陆剑铓跪在落秋水的面前,双手托起他的佩刀,“微臣治军不严,管教无方,当以军法论处。”
“不急,”落秋水扶起陆剑铓,“今天的事我会记得。等他日,你在战场上斩下马汉的头,我才算你将功抵过。不然,你就提头来见。”
陆剑铓一愣,没有明白落秋水的意思。
落秋水望着马汉等人消失的方向,“他们明明是去投奔刘旦的,却偏说是去接亲人。如果他们实话实说,他日相见,我可能还会退避三舍;如此这般,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遵命。他日战场相逢,末将定将斩下马汉之头,献与殿下;若违此誓,便如此木。”“唰”的一声,陆剑铓一刀砍断了他刚才捶过的栏杆。
据说,现在夕阳亭东面的栏杆上还能看见一道刀痕,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陆剑铓留下的。
除了生死,无大事。没了生死,就全是大事。所以,当人在生死之际的时候,都会做一些以前不敢做或者还没做的事情,因为当时除了生死无大事。但是,一旦脱离了生死的困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被提上日程,而那些想做而不敢做或者没有做的事情,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没有“怎么活”的问题了,那么,“去哪里”的问题就出现了。
落秋水拍了一下手,“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洛阳呢?我们暂时是回不去了。孟大哥,剑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孟南柯看了一眼陆剑铓,笑着说道:“殿下,你既已想好去处,又何必再问我们?”
落秋水也是咧嘴一笑,心想,果然还是孟南柯最了解我,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不错,”落秋水咳了两声,双手往腰上一叉,“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多分,京洛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故,亟需一位德隆望尊者主持大局。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上思下想,里思外想……窃以为,此人非亚父孔郡公莫属。”
白衣人又默默地低下头,不然他怕自己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殿下想去广州?”孟南柯的惊讶中带有一丝反对的意味。
古广州非今广州。晋朝的州相当于现在的省级行政单位,当时的广州包括现在广东、广西的一些地方,其治所番禺正是今天的广州。---
落秋水大幅度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啊!”
孟南柯却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广州远在南疆,路途遥远,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落秋水将双手抱在胸前,细细想来,孟南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孟大哥,你的意思是……”
“去广州,不如去雍州。”孟南柯娓娓道来,“一来,雍州路近,不出半月便可抵达长安;二来,雍州刺史胡守境为人忠厚老实,可以收为己用;三来,关中号称“金城千里”,长安更是帝王之都,殿下入雍州,正如龙入大海。”
“龙入大海”是曹操对刘备得荆州的点评,孟南柯用在这里,一方面正好应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呼应落秋水刚才化用的《出师表》。
“胡守境这个人,我倒是听父皇提起过,父皇对他的评价还不错,”落秋水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亚父那边总是要有人去的……而且,虽说鞭长莫及吧,但我还是怕刘旦会对他不利,想去提前预个警。”还有一件事情,落秋水没有说,就是舜英贵嫔和他母亲的事情,他想当面问问孔从周。
“不如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孟南柯见落秋水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剑铓,你带着这些人南下广州,殿下我们两个人西去雍州。到时,两州联合出兵,直指洛阳。”
两个人?那我呢?白衣人看了一眼孟南柯,一路走来他的眼里就只有落秋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孟南柯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排斥他,甚至还想杀了他,就连刚才将他推进红魈瘴里,也不是意外。
这人究竟是谁?白衣人又看了一眼孟南柯,没见过,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宿敌、故仇了。更何况,自己已经睡了几百年了,就算曾经有人见过他,如今那些人也都像落秋水一样过了黄泉路和忘川河,上了奈何桥和望乡台,还喝了孟婆汤。
既然不是宿敌、故仇,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可能只是因为孟南柯“眼生”吧!况且,孟南柯还是他的好朋友,白衣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一点,他和落秋水就很不一样。
“也好。”落秋水见孟南柯说得有理,又如此坚定,便妥协了。反正问或不问,孔从周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陆剑铓独自领了任务,颇为激动,“殿下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嗯,加油,”落秋水重重地拍了一下陆剑铓的肩膀,“我的灵魂与你们同在。”
孟南柯看了落秋水一眼,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说些有用的,“剑铓,路上务必小心,殿下和我在雍州等你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