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是学校门口一家咖啡厅，据说是一个因为事故毁了容的学姐开的，平时生意很好，苏程和沐辰更是这里的常客。

“一杯摩卡，”苏程吧台上的服务生招手，“加冰。”

“沐辰。”

“小程。”

“你先说，”苏程知道温和如沐辰，如果不是有很要紧的事绝对不会突然抢话的，“我的不着急。”

“小程，午夜摩天轮的挑战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沐辰温和地笑了一下，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立体虚幻，“那个诅咒存在了那么多年，警方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两个世道变势单力薄简直就是去送死。”

“我去，”苏程喝了一口咖啡，盯着杯子里那只用奶泡打出的蝴蝶陷入了沉默，良久，她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诅咒，我只想调查出真相，让星城不再是被诅咒的城市。”

“可是，你知道传说吗？我见过那，我见过午夜的摩天轮！”沐辰有些语无伦次，“我是看着她从摩天轮上跳下去的，就死在我面前，血，满天的血就那么流着，最后竟然流成了翅膀的形状，从上面看她就是一只蝴蝶，和星城一样，有翅膀却飞不过死亡！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都死了，一个死在86号，一个死在摩天轮上！”

苏程盯着歇斯底里的沐辰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沐辰，却不曾想上衣的拉锁又碰到了杯子一下子整杯咖啡都撒在桌子上淋了两个人一身，反倒变成本来需要安慰的沐辰帮她收拾残局。

“你没事吧，”苏程把手放在沐辰的肩膀上，企图给他一些安慰，“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只是想活着而已。也许你会认为，真相对我不重要可是从现在开始它对我重要了，因为我不想你再回到从前的样子，沐辰。”

“那是死亡，苏程，”沐辰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凳子上，“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去追查血眸的真相，他们就不卷入86号和这个午夜摩天轮的诅咒，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死。

可是，我明明已经妥协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还是逃不过这个摩天轮的诅咒。”

“你不需要自责，跟你没有关系的，下次不要太冲动了，你的□□不是才移植一年嘛，医生说情绪激动可能会影响视力的，”苏程知道沐辰有太多的故事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的身世，他的过去，甚至他的名字，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他太平静，平静到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仿佛知道结果一样冷静到残酷。

“我不知道我再查下去是对是错，”沐辰呢嚷着，“可是，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苏程看着他迷茫的样子突然严肃起来，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沐辰的眼睛平静着开口，“沐辰，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如果不清楚一件事的最后是好是坏，那就跟着心去做，结果它就仅仅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可是，我不想再死人了，”沐辰伸出手，接住了一只飞来的蝴蝶，蝴蝶色彩斑斓的翅膀在阳光下一下子变得绚烂起来，“小程，你知道吗，在南非有一种被诅咒的生命，它们叫做鬼美人凤蝶，几乎没人见过它们的样子，只是传说他们的翅膀一半是美女一半是骷髅。也许是它们太美了，所以造物主嫉妒他们的美丽，给了他们的短暂的生命和不能飞翔的翅膀。”

“鬼美人？”苏程看着颤抖着翅膀的蝴蝶面带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怪物？”

“是啊，怎么有人会喜欢那种不对称的怪物？”沐辰笑得凄然，“小程，那种蝴蝶我见过，就在午夜摩天轮上。”

冷意，一下子又重新在苏程的心底串了上来一点点把整颗心包裹起来，“黄泉”不大，除了他们就只剩下一个在吧太上打游戏的服务生，苏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显然，她知道，这个挑战并不如曾经那样容易。

“沐辰，你别吓我……”苏程看着“黄泉”里飞来飞去的蝴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你你你不会一早就知道这家店和那……那个传说有关系吧？这……这蝴蝶……学姐她不会是因为那个传说才毁容的吧？”

“……”沐辰温和的笑着，一下子抚平了苏程内心的恐惧，“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走吧，我们回去看看评论的走向再决定吧，我还没有想好。”

“好，我回去再问问有没有人知道摩天轮的事，你也知道女生是最容易传出八卦的地方。”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那个带着口罩的服务生突然摘下口罩，他用手推开窗户把满屋子的蝴蝶都放了出去。

蝴蝶的翅膀因为得到了自由而不停颤动飞舞，翅膀上的鳞片随着蝴蝶的动作而飘落旋转，在阳光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终于要结束了，”那个服务生俊美如同女孩的眉眼第一次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