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鸣环君遇上什么危险,水萼怎么办?谁来保护她?
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如果再切割一次空间,造成的后果是他能接受的吗?
可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别的选择。
那就只能……
“飘摇公子!”
叶孤舟猛然抬头。
黄衫女子已经发现他了,欣喜地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是秋霜。
“我没事,”叶孤舟有些急切,脱口而出,“鸣环君怎么样了?”
“鸣环君?”秋霜不知道他语气为何如此激动,答道,“鸣环君和月下宫主在一起呢,他让我先把你带出去。”
说罢,她就解开了水牢的门,用的正是岩开刚刚用的那把钥匙。
叶孤舟从水里起来,听见秋霜忽然笑出了声。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失态,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上一次看见你时也是这样……”
上一次是他故意摔进河里,这一次是真的被人踢下去的。
叶孤舟想掐一个咒术将自己身上弄干,秋霜却连忙制止他:“别,等下卖惨可就靠你了。本来鸣环君还说要是你不够惨,就让我在你脸上打几拳呢。”
那他岂不是还要感谢岩开那一脚?
秋霜带着叶孤舟从水牢里面出去,却没有离开狴犴殿,而是去了刚才他们路过了的审讯室。
与之前空无一人的情况不同,现在这里坐了好几个人。
叶孤舟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月下红鸢,她打扮得太显眼,不想先看见都难。
月下红鸢左侧坐着的是鸣环君,水萼拉着他的手臂,只露出半张脸,眼睛还不断往月下红鸢那边瞄。
鸣环君旁边还坐着一名女子,素衣白裳,面容姣好,眼睛被一块白布蒙着,腰间挂着一把笛子。
而月下红鸢右边,就是昨天夜里叶孤舟才见过的宁容昼。
除了这几个坐着的人意外,还有好几个叶孤舟认识的人站着,南荣桦、江寒雪、还有才对他放完狠话现在只敢低着头缩在角落里的岩开。
人来得挺齐。
月下红鸢盯着叶孤舟的脸,抿唇一笑:“原来是你啊。”
叶孤舟朝她行礼:“拜见宫主。”
“行了行了,”她不耐烦地挥手,“这事就了结了,放走金乌的人不是他。”
宁容昼脸上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他凝着眉,对月下红鸢说:“宫主何出此言?”
“他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月下红鸢笑得明艳,“宁掌门,你说呢?”
众人都有些惊讶,特别是是岩开,反应最为剧烈,看向叶孤舟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鄙夷。
宁容昼面色有些难堪,沉吟道:“也许真的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鸣环君冷哼,“你门下弟子非要把我的人关进这破地方,也都是误会?”
“分明就是他自己承认放走金乌的!”岩开憋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哪来的狗叫,”鸣环君看过去,将他打量一番,“呵,原来是岩家的狗,叫得真难听。阿桦,给我打到他叫不出来为止。”
听见这个称呼,叶孤舟不禁在心里腹诽,鸣环君居然也能把南荣桦叫得这么亲切,不可思议。
“鸣环君,”宁容昼沉声道,“你当着我的面,擅自惩罚我的弟子,恐怕有些不妥吧?”
“好啊,那就只能麻烦宫主亲自下令罚他了。”
月下红鸢点头:“你说怎么罚?”
鸣环君道:“宫主只需复述一遍我刚才的话就好。”
“阿桦,”月下红鸢不仅复述了他的话,连神奇和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给我打到他说不出来为止。”
“是。”南荣桦领命,站在岩开面前。
叶孤舟没再去看那边,想想都觉得惨。
宁容昼脸色不太好看。
月下红鸢这么明显的偏袒,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到现在还能沉住气也真是不容易。
可是月下红鸢为什么要偏袒鸣环君呢?
“宁掌门,”月下红鸢朝他道,“寒山宗掌管学宫法度,在六个门派里掌握的权力最大,许多事情我也交由你们处理,可是这件事确实是你们做得不好。”
“我门弟子也是奉命办事,更何况此事非同小可,他们只是心急了些,还要请宫主切莫怪罪。”
“这些我都知道,”月下红鸢作出一副体恤他的模样,“寻找金乌一事,也还请宁掌门多费心思了。”
真绝。
叶孤舟不禁感叹,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孩儿。
人家本来就是在为她做事,她现在罚了宁容昼的人,又反过来说理解他们不容易,还把找金乌的事情也拜托出去。
太绝了。
“此时就到此为止吧,”月下红鸢起身,“我也有些乏了,来个人送我回重华殿。”
“寒雪,”宁容昼立即道,“你去送宫主。”
月下红鸢朝江寒雪微微一笑:“有劳了。”
“宫主请。”
叶孤舟以为这件事暂时可以告一段落,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江寒雪忽然回头,穿过人群间的缝隙,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极其耐人寻味。
最重要的是,他嘴角上扬。
竟是一抹浅淡的笑容。
叶孤舟深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