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桦也说过，”谢紫莞朝下面指，准确无误地指向那条横穿山谷的河流，“到了晚上，这里会发光，更好看。”

叶孤舟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场景，问道：“是浮光么？”

“是的，”谢紫莞接着说，“阿桦和栀儿都很喜欢浮光。”

南荣栀。

这是叶孤舟从秋霜那里了解到的，南荣家大小姐的名字。

怪不得，齐府里面会有那么多的浮光。

“今日阿桦来的时候，我恰好在祈玉宫里面，”谢紫莞微微一笑，“你一定是他的朋友吧？”

“说来惭愧，我与南荣公子交情尚浅，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去求鸣环君出面。”

“阿桦与很多孩子都不同，只要他觉得你是朋友，就没有交情深浅这一说。”

这一点叶孤舟早就有所体会，欲晚城里面南荣公子不就是这么帮助了萍水相逢的他与水萼么？

“我听秋霜提起过你，”谢紫莞接着说，“她说你与鸣环君……”

“那是误会！”叶孤舟立即澄清，“我与鸣环君之间没有任何越矩，并非传言中那样。”

谢紫莞愣了一下，缓缓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有什么好可惜的？

谢紫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低头道：“是我失态了。”

“……无妨，”叶孤舟硬着头皮说，“只是，晚辈有一件事想问谷主。”

“关于栀儿，对么？”

叶孤舟不惊讶她会猜出来，应道：“正是。”

他觉得，自己在水牢里想的一切问题，都可以从南荣栀身上找到答案。

“这就说来话长了。”

“但愿一听。”

“我先问你，”谢紫莞道，“你知道祈玉宫谁是掌门么？”

叶孤舟想答鸣环君，却又觉得不对，好像由始至终有没有谁对他说过鸣环君就是祈玉宫的掌门，他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答案。

“是……南荣小姐？”

谢紫莞勾唇：“看来你已经知道一部分了。”

南荣栀，上仙界九大世家排名第二的南荣家嫡长女，尚且年幼时就被当时的祈玉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但是由于体弱多病，一直留在家中修养。

她偶尔也会来学宫这里，但是去得最多的地方不是祈玉宫，而是流银谷。

祈玉宫掌门托谢紫莞为她看病，两人交情甚好，有时南荣栀还会把胞弟一同带来玩耍。

谢紫莞回忆道：“这两只秋千，就是那个时候做出来的。”

叶孤舟耐心听她讲，却忍不住问：“南荣小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谢紫莞轻轻摇头。

“她没有病。”

叶孤舟皱眉：“这怎么说？”

“你可知道，有一种叫做灵水阴柔骨的东西？”

叶孤舟心头一惊：“南荣小姐她……”

“没错，”谢紫莞面色嘲讽，“别人都说这种体质千年难遇，可我却见过三个。”

月下红鸢，南荣栀……还有水萼。

“刚才跟在鸣环君身边的小姑娘也是如此，我就说他这么忽然想起要收一个徒弟。”

叶孤舟猛然顿悟。

怪不得鸣环君对南荣桦的态度如此恶劣，却收下由他带去的水萼。

“栀儿的师父，其实就是看上她特殊的体质才收她为徒的，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南荣家也很乐意，毕竟当祈玉宫掌门也算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强者……可是栀儿她并不愿意，她不想变成谁的附属，更何况，南荣府里面还有个齐家大少爷。”

南荣栀由始至终都没有生病。

她所谓的病，其实是她自己在折磨自己。

谢紫莞说道这里的时候有几分哽咽。

她说，南荣栀为了不去祈玉宫掌门身边，甘愿让自己沦为废人，自废经脉，终身无法修炼。

她被送到流银谷，就是南荣家的人和祈玉宫掌门想让谢紫莞修补好她的身体。

谢紫莞一开始也想拒绝，但是她知道，除了自己这里还有很多人可以治好她，于是就明面上答应下来。

南荣栀每一次来流银谷，都要求谢紫莞给她用破坏根基的药，直到她的身体终于无可救药为止。

“她说想要去凡世，当一个普通人，”谢紫莞气息有些不稳，“齐鹜原本也答应她，要和她一同去……”

她还没说完，有什么东西忽然闪过，破开空气，穿过两人中间，没入后面的树干。

剑刃上泛着冷冷青光。

叶孤舟向下看去，果然看见南荣桦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