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跳一下，我就想你一下，”玉面公子语气温柔，仿佛带着无限深情，“你猜，这些年里，它究竟跳了多少下？”

叶孤舟眉头紧锁，“你根本没有心跳。”

他能感觉得到，手下一点起伏也没有，整个胸腔是空的。

面具后面传出轻笑声。

“……它去哪里了？”

“它还在这里，”玉面公子语气坚定，“只是你感觉不到罢了。”

叶孤舟仔细观察他脸上每一个细节，从面具一直到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两颗泪痣上。

人们都说，有泪痣的人要么是多愁善感，要么是命途坎坷，而他，一张脸上居然有两颗。

这一刻，叶孤舟真的有在仔细地回想，自己漫长的生命中，是否遇见过有两颗泪痣的人。

手掌下面沉寂的胸膛，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双方都沉默一阵后，玉面公子松开他的手，转身背对他，又看向河面。

“你走吧。”他忽然开口。

“嗯？”

这么快就开始赶人了？

“你不是玄天君。”

叶孤舟满脸疑惑：“怎么又不是了？”

“我说不是，就是不是。”

叶孤舟无语了，这个人怎么比鸣环君还要任性？

自己当初拒绝他，有个原因肯定是他这种烂性格。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叶孤舟对他的背影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玉面公子没有回答。

“不想答，还是不能答？”

好一会儿，这个人终于开口：“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答案，你却来问我？”

叶孤舟：……

他想了想，试探道：“你要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虽然玉面公子没有回答，叶孤舟却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玉宇琼楼与月下学宫的恩怨他已经听南荣桦说过，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那么爱慕自己，一定不允许有月下学宫这种把“杀玄天老祖”奉为信仰的地方存在。

“不可以这么做，”叶孤舟当即道，“这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许杀。”

玉面公子冷哼一声：“你又不是玄天君，凭什么让我听话？”

“我是，”叶孤舟握住他的手，真挚道，“我真的是。”

玉面公子回头，与他对视。

“你怎么证明？”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玉面公子沉思片刻，又向他靠近一步，命令道：“闭眼。”

叶孤舟做心理准备，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睁眼闭眼，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谢紫莞，明明是盲人，却依然像是什么都看得见似的。

视觉在修者对世界的感知里，只占很小一部分。

所以叶孤舟能够感觉到，对面的人将面具摘下来了。他强忍住睁开眼睛的冲动，耐心等待着。

温热的唇贴上他的额头。

与手指和胸膛的冰凉触感完全不同。

“我相信你，”那人应该是笑了，“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以为他会直接啵嘴的叶孤舟：“……”

这家伙，居然意外的纯情。

倒是显得他自己思想不纯了。

“我可以睁眼了吗？”

“可以。”

叶孤舟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抬脚，直朝他踹过去。

玉面公子始料未及，瞳孔骤缩，猛然后仰，姿态居然还能难得地漂亮，如同一只狂风中被折断翅膀的蝴蝶，朝水里落下。

水花翻腾起来，又惊起一大片浮光。

叶孤舟居高临下，挑起一边眉毛：“我不管你是谁，这里的人你一个也不能动，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