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有些天真的计划,他不断在痛苦中积蓄力量,借用每次实验打探消息,这个可笑的计划是他最后的支柱,在他再也坚持不下去快要疯掉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他终于挣脱了束缚去实现计划,可惜他失败……
[等等,爆炸真的发生了,这里怎么可能没被炸毁!]
艾肯特有些惊异的睁开眼睛,仔细观察起眼前的一切。一模一样,不论是床的方位,地上散落的缺少了白棋皇后的破旧棋盘和黑白棋子,透明的玻璃,惨白的墙壁和地板,一切都一模一样。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总不会比之前的情况更糟糕了。艾肯特开始观察起自己来。
他并不太喜欢观察自己这件事,那让他总有些不好的联想。即使在心里笃定自己不过是一个有着特殊力量的人类,但是长久的被以对待非人类的方式对待,不免让人有些动摇。
虽然他可以一次次的从死亡的噩梦中醒来,但他醒来后要面对的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现实。而那些长久以来留下的伤痕,就藏在他缠满了绷带的身体上。
那是一双属于孩子的手。尽管在实验室恶劣的环境下长大,但艾肯特还是长的足够高大,他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很丑陋,但胜在手指修长,也绝不是这双干瘦的小手。
细瘦的胳膊和腿上同样缠满绷带,手脚都是小小的,穿着白色的短袖短裤。艾肯特望向那块占据了这个房间四分之一墙体的玻璃,玻璃上映出来的人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整个头部也缠满绷带,有几缕红棕色的发丝露出来,缝隙里露出一只蓝绿色的眼睛。
[好极了,这还是我。看着像个疯子。]
这个身高大概是艾肯特十七岁之前的样子,在十七岁那年他开始疯狂的长起个子来,并很快长到了一米八左右,身体也不再单薄瘦弱的仿佛可以被人轻易折断。
[我这是,回到了过去?]
艾肯特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日复一日的被实验,如果接受能力不强的话他早就崩溃了。于是他又开始思索起今后的计划来。
现在的他在体力上就不具备逃出去的可能性,这座实验室的地形与他出逃时是否相同也不能确认,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有着开发锻炼IBM的记忆,可以更快的掌握“黑色幽灵”的使用方法。
[也就是说,基本又要从头再来一遍。]
艾肯特有些想要放弃了,之前能出逃多亏了那个成功出逃的外星人,现在的话……
[可恶,这个时候我和他完全接触不到,怎么告诉他想办法接近黄太阳啊!]
艾肯特知道这次只能靠自己了,说不准还得靠自己去救那个大个子外星人。
[这个时候……我记得他们还没发现我能产生IBM粒子,只是有了类似的猜想,IBM现在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这样想着,艾肯特想着接下来应该会经历的实验,想要借机将小黑放出去探听消息,找找那个外星人在哪里,顺便找找出去的路。
他可以和小黑共享感官,而人类在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到也察觉不到小黑,只有在和小黑接触时才能感到小黑的存在。
不过艾肯特想想自家黑色幽灵的大块头,发现在这样狭窄的走廊里,想要小黑尽量不碰到其他人也是一个难题。
[难道重来一次我还是只能被动的等待吗,只能等到那个外星人出逃在趁乱出逃?]
那些被无数次杀死的记忆和疼痛感仿佛又缠绕在身上。
最开始被杀死时他尖叫,哭泣着求饶,拼命挣扎,到后来即使没有束缚也很少再挣扎,仿佛泪腺坏死一样的流不出眼泪来,身体对于疼痛感的忍耐力越来越高,每当他以为已经到了最痛苦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出让他更痛苦的方法来。
骨头碎裂的痛,失去手脚的痛,被子弹穿过大脑的痛,流血致死的痛,在水中窒息的痛,火烧裂皮肤的痛,被生生取走器官的痛,被注射不知名药剂的痛……他的回忆里除了面目模糊的家人,一个人的西洋棋局外,全部都是痛苦的回忆。从痛苦,一点点积累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只是因为我不会死吗?可明明除此之外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有黑色的烟雾一样的黑色颗粒从艾肯特身上产生,逐渐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形。他在经历无数痛苦后已经做不出表情的脸上,那死水一潭的蓝色眼睛里有了些名为疯狂的情绪。他对于如何离开这里有了新的想法。
“……很……疼。”
一个奇怪的声音低声说。
一个小队开启了白色房间紧闭的大门。